老舊的木式房屋底下坐著一個搖著扇子的老人,滿頭花白的短發梳成二八分式,輕薄的印花短衫隨著扇風節奏不時鼓起。
一場暑雨之後,悶熱更甚,宛如置身在蒸籠中,空氣粘稠得讓人喘不過氣。
“樹還是種得太少了。”老人的聲音平靜悠長。
她聽著蟬鳴聲,用彎曲且布著深色皮褶的手,抹了把脖頸的汗,灰暗渾濁的眼睛看向四周。
“奶奶,妹妹還沒醒嗎?”從後方牆角走出一個纖細高挑的女生,她語氣擔憂,看著打扇的老人。
來人膚色偏白,眼神明亮,穿著一件粉色短袖襯衫,淺藍色喇叭牛仔褲,胸前垂著兩條麻花辮,嗓音柔和而溫婉。
她麵如方形,鼻翼飽滿,下頜角線條清晰,唇峰飽滿唇角偏薄,說話間唇形宛若月牙般漂亮。
纖細的臂膀裡掛著一籃子土豆,千雅來到屋前一條半米寬的石泉邊,將竹籃放下,撿出裡邊的土豆,準備先清洗一遍。
“沒醒,大概是天氣太熱。”老奶奶也就是千雅的奶奶,賴蘊。
她望著千雅背影一會兒,起身朝裡屋走去,進入一間薰著艾草香的房間,床上躺著自家小孫女,紫黑色的水晶球在窗台邊熠熠生輝。
賴奶奶在床邊坐下來,手裡的扇子慢慢悠悠地搖晃著,帶出的風輕柔拂過女生的肩頸和臉。
麵前的人有一張小巧的心型臉,五官精致無瑕,眉彎鼻挺,幾縷長發粘附在頰麵,連長睫也被潮氣沾濕相連。
她穿著純棉的無袖背心裙,雙肩如削,通體雪白,整個人安靜地沉睡在那裡,宛如山間岩泉底下深藏的極品冰玉。
又搖了幾下扇子,賴奶奶將她麵頰上的發絲勾到耳後去。
這處森林外圍有個海口,相傳在很久很久以前,海域廣闊無邊,海的另一邊有個小國,他們日複一日將工廠裡的廢水廢料倒入海裡麵,作風猖狂,無人能管。
一開始毒害了不少魚群,適應下環境的魚類又被吃進人的肚子裡,抵抗力差的不是重疾就是失去性命,抵抗力好點的則勉強笑著活下去。
長此以往,乾淨水源儘數被汙染,土質發生變化,種出的農作物都附著微量毒素,空氣質量變得更差。
星球上人口在急速下降,就連陸地上的動物,都出現了滅族危機。
大概事情太過傷天害理,老天也看不下去,短短十年時間,天罰降臨,各個地方頻發大小地震,汙染嚴重的黑色海水倒灌入城市裡。
首當其衝的就是當初那個小國,地震,火山,龍卷風和海水接連而至,不到一周便消失在世界上。
全球都是連綿不斷的極端天氣,雨雪雷暴、洪水乾旱,各種天災紛至遝來,動物和人類消逝的速度,幾乎和流星一樣快。
禍及全世界,這片村落的人同樣死傷相枕,哀鴻遍野。
整顆星球仿佛進入自我修複期。
小部分人從那場巨大的災難中,憑借著超強的求生欲,激發出不同的特殊能力,才僥幸得以活下去。
她們所在的這片小村莊,是村長激發能力後保下的,然而大範圍的能力使用,並不會隻有好的一麵。
為此存活下來的那些人中,都會有一個後代在出生時,伴隨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病。
有的致命,有的卻是無傷大雅。
村裡人質樸善良,知恩圖報,不會有人反口去責怪村長能力不夠。
長年累月,代代相傳。
到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個世紀,目前村裡僅餘幾戶不遠不近的人家。
上一代千家患病的是千雅的爸爸,得的嘔血症,情緒一激動就會嘔血。
沒錢去城裡找途徑治病,隻得快速給這位獨生子娶妻生子,找了相隔不遠的一戶人家,是同樣得了致命病的他們女兒,兩人簡單擺宴結婚。
患致命病的人,不能去外麵禍害彆的家庭,這是村裡人的原則。
生下千淩和千雅這對雙胞胎後,千父情緒過於興奮,當場吐血身亡。
千母勉強挺了兩年時間,因鬱氣症無時無刻的增生積累,最後爆肝而亡。
現在則是輪到她的小孫女,千淩。
她的病不好不壞,賴奶奶每天都盯視著自己的水晶球,裡麵一直沒點明千淩是致命病,還是無傷大雅的小毛病。
當前世界人口極少,各國人數十萬不到,小國極少有存活的,有都歸屬鄰近的大國,
因為大多數活下來的人都有超能力,局麵一時混亂至極,花費上百年,各國才重新完善政法。
村裡頭因病長年修身養息,很少有人出去,國家局勢穩定之後,年輕人開始向往外界的生活,激發能力的人都陸陸續續搬離。
雖然沒病的人才有可能激發超能力,但機率不大,小病的人也沒放棄外出的念頭。
慢慢的,本就人少的小村落,現下更是寥寥無幾。
慶幸的是,除千淩外,賴奶奶和姐姐千雅都激發出了超能力。
加強的體質,也能讓她們更好的活下去。
賴奶奶通過自體生成的水晶球,能占卜出聯想之人的結局走向,平日沒事就放在窗邊吸收萬物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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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測吉凶雖然雞肋,但聊勝於無。
千雅將滴水的籃子提到廚房放下,轉身來到千淩的房間,雙眉緊蹙:“奶奶,妹妹真的不會有事嗎?”
姐妹兩是異卵雙胞胎,長相沒有半點相似之處,一個輪廓偏向父親,千淩則更肖似母親。
“不會。”賴奶奶掃了一眼水晶球體,上麵的字體隻有她能看見。
“妹妹這次睡的時間更長了些,都一天一夜了。”千雅接過奶奶手上的扇子,替她扇起風來。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妹妹臉似乎更小,長得更精致了些。
真真讓人移不開眼。
不過,女大十八變,她妹妹在慢慢長開,自然也會越來越漂亮。
“今天多做些菜,會有客人來。”似乎想到什麼,賴奶奶摸了幾下千淩的額頭,眼裡含著水意。
“嗯?”千雅回頭看向自己奶奶,“奶奶,是誰呀?”
這麼多年,除了姨媽那家有些來往,其它幾戶沒大病的青壯年都沒怎麼見過,日前聽說搬離了。
隻有幾個和奶奶一輩的老人家留在村裡。
那些爺爺或奶奶說,如果搬出去的後輩們,生下有大病的後代,他們留在這裡,可以等人回來住。
話雖然不好聽,卻是事實。
村裡人不管在哪裡,生幾個孩子,總有一個會得病,運氣差點就可能是致命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