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對自己的沉著冷靜很滿意。
終於,在曆經了幾十個回合的較量,白馬停止了攻擊,並累得趴在了地上。
就是現在!
陸騏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蔣國公一把跳到桌上,叉腰大喝:“哎呀!郡王跑啦!長孫殿下,快追呀!”
明王捏緊拳頭:“臭小子,快去追呀!彆要這匹馬了,換一匹行嗎?”
福王道:“不行,隻有那匹白馬跑得過那匹黑色馬王。”
陸沅蹲在白馬跟前兒,嘴裡叼了根不知打哪兒順來的狗尾巴草:“差不多得了啊,再不走要被偷家了。”
白馬不理他。
明王和蔣國公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恰在此刻,陸沅驀的拔出腰間匕首,一刀朝著白馬的大腿刺了下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眾人連阻止都來不及。
齊王目瞪口呆:“陸臨淵搞什麼鬼?訓不了便殺掉?”
睿王道:“得不到便毀掉,看來咱們這個大侄兒對陛下還是不夠了解啊?陛下最不齒這種霸道行徑。”
翰林院掌院學士急死了:“哎呀,錯了,錯了呀!”
千不該萬不該,殺馬泄憤呐!
大司農正色道:“等等,你們瞧。”
眾人定睛一看。
白馬緩緩站起身,與陸沅四目相對。
陸沅的匕首自掌心一轉,乾脆利落地插回腰間刀鞘。
大司農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匹白馬,恍然大悟道:“是壁虱,它倒下不是累了,是壁虱讓它後肢麻痹了。”
翰林院掌院學士驚訝:“壁虱如此厲害?”
大司農點頭:“那隻壁虱想必早已在他體內,方才用力過猛,導致壁虱的毒迅速擴散。”
翰林院掌院學士臉色大變:“這當如何是好?”
大司農遺憾搖頭:“沒辦法,即使殺了壁虱,體內也殘留著餘毒,何況那匹馬的性子,你們也瞧見了。”
翰林院掌院學士心痛不已:“難道皇長孫要輸了?”
孟閣老遺憾地歎了口氣。
陸沅取出懷裡的藥瓶,將祛毒的止血散灑在了白馬的傷口上:“喂,給你上藥,不許偷襲啊。”
不知是不是知道自己正在得到救治,白馬果真沒動。
陸沅擦完藥,又在自己的衣擺上撕下一塊布條,綁住了它的傷口。
做完這些,陸沅轉身去挑彆的馬。
雖然輸定了,但他不能認輸。
他剛走沒兩步。
身後的白馬急急朝他撞了過來。
“說好了不偷襲的——”
他被鏟到了馬背上。
令人意外的是,這一回,白馬沒再試圖將陸沅顛下馬背,更沒橫衝直撞、試圖與陸沅兩敗俱傷。
它馱著陸沅,四蹄踏雲,疾如雷霆,一往無前地朝著馬廄奔騰而去。
“皇長孫,是皇長孫!”
剛被福王拉下來的蔣國公,再次激動地跳上桌,“跑啊!跑啊!乾死他丫的!”
福王捂住臉,咬牙道:“你要乾死的是陛下的親孫子……”
蔣國公發出了殺豬般的叫喚:“乾啊!乾啊!!!”
女眷席,蔣惠妃在弟弟一浪高過一浪的殺豬叫裡,羞恥地閉了上眼。
白馬奮起直追,超過了一匹又一匹追在馬王身後的野馬。
三匹。
四匹。
……
十六、十七……二十……
陸沅看見陸騏的後腦勺了。
他抓緊了白馬的鬃毛:“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陸騏知道自己身後跟著馬群,聽到居然有馬兒越追越近,他雖疑惑了一瞬,但也並未放在心上。
因為他明白,沒誰能贏過馬王。
馬廄近在咫尺。
陸沅目光如炬:“十五步。”
他們與陸騏,隔了整整十五步的距離。
涼棚裡,眾人緊張到無法呼吸。
對於一匹晚了那麼久才出發的馬,它已經創造了奇跡。
可他們多希望,這個奇跡能再多一點啊……
陸騏看到了曙光。
在被陸沅搶了那麼多風頭後,他終於要迎來自己的時刻了。
他衝向大門。
就在此刻,陸沅夾緊馬腹,身子往上一提:“起!”
白馬揚起前蹄,高高一躍。
陸騏進了馬廄,握住了插在正中央的帥旗。
咚!
牧馬監敲響了銅鑼。
晉王激動起身:“騏兒贏了!”
齊王笑道:“終於贏了!”
大司農歎氣:“皇長孫儘力了。”
掌院學士:“是啊,我們都瞧見了,幾乎快追上了。”
孟閣老:“若論馴馬之術,今日皇長孫遠勝郡王。”
張渠風不以為意道:“閣老,話可不能這麼說,馴馬的規矩就是誰先騎回馬廄,取到帥旗。”
這時,不知誰叫了一嗓子:“你們看,郡王帶著帥旗回來了!”
張渠風滿麵喜色:“恭喜郡王!賀喜郡王!恭——”
恭喜到一半,他噎住了。
騎著白馬、舉著帥旗的不是郡王,而是皇長孫!
陸沅風馳電掣,威風凜凜地停在了帝王台前。
他翻身下馬,捧著帥旗單膝跪地,鄭重說道:“孫兒,不辱使命!”
短短六字,述儘金戈鐵馬之氣。
梁帝有一瞬的恍惚,仿佛這個孫兒真的上過戰場,見過硝煙,燃過烽火。
“可惡!”
齊王一拳頭砸在了桌上,“又讓他贏了!父皇看他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大哥,不能再讓他囂張下去了!”
睿王低聲道:“是啊,大哥,再不采取行動,麒麟之位不保。”
晉王冷冷地睨了眼被百官們圍著道賀的陸沅,暗暗捏緊了拳頭。
第二試是拉弓。
當拉到三石弓時,陸沅的弦斷了。
當第二把三石弓被呈上來時,陸沅隻瞥了眼便放棄了。
“什麼情況?”
明王伸長脖子,疑惑不解地問。
陸昭言頓了頓:“弓有問題。”
明王一拳捶在桌上:“是不是他們對弓動了手腳?我要告訴父皇!”
“慢著。”陸昭言攔住了明王,“相信淵兒,他這麼做自有道理。”
明王氣得不輕:“有什麼道理啊?他是不是覺得自己贏太多了,輸一局也沒所謂啊!晉王府的根基比太子府深厚許多……陸騏又是先入為主的護國麒麟……他不能掉以輕心的!”
陸昭言道:“連你都懂的道理,他會不明白麼?”
明王黑了臉:“感覺有被冒犯到。”
陸昭言看著平靜擦弓的陸沅,逆子靜悄悄,一定在作妖。
嘟嘟:你可真是我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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