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把所有人看呆了。
文臣望向武將,發、發生了何事?
武將望向彼此,發生了何事?
簡郡王不是都要贏了嗎?
怎麼一眨眼的功夫飛出去了?
他們其實早認出了那匹黑馬是困擾了陛下多日的馬王。
郡王馴服馬王的過程實在驚險刺激,他們全程盯著,為郡王的每一次倒下重來而喝彩,也為郡王的毅力與功力深深折服。
他們無比篤定,這一局,簡郡王贏定了。
誰能告訴他們,這個巨大的變故是怎麼來的?
“你們方才瞧見這匹白馬了嗎?”
“沒有啊,你們呢?”
“沒。”
“要是有這麼厲害的馬,我們早發現了呀。”
“是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皆是一頭霧水。
沒人知道這匹白馬打哪兒冒來的,就連梁帝也是一臉茫然。
禦林軍的張統領納悶地說道:“不是,一個小白臉,怎麼就……”
蔣國公:“有沒有一種可能,人家不是小白臉?”
眾人:“……”
白馬與黑馬的較量仍在繼續。
畢竟是曾讓梁帝都感到頭疼的馬王,並不是輕易能被打敗的。
隻見它一個翻滾,掙脫了白馬的桎梏。
隨即它迅速起身,揚起後蹄高高踢向身後的白馬。
白馬撲得太凶狠,這也導致它沒辦法立刻抽身。
千鈞一發之際,陸沅緊拽住它的鬃毛,夾緊馬腹朝右一個急擺。
伴隨著一聲驚空遏雲的馬嘶,白馬往東騰挪了一尺,驚險地避過了馬王的奪命反擊。
百官們不由地發出了一大片倒抽涼氣的聲音。
然而眾人一口氣還沒抽完,更加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白馬在避開了黑馬的反擊後,忽然高高揚起前蹄。
“咦,它在做什麼?”
明王古怪地問。
不知何時從明王與福王中間長出來的蔣國公:“生氣,要揍馬王。”
他雖然不懂馬,可他放過羊啊,四舍五入也是放過馬的人了。
福王道:“它……好像不是想揍馬王,是想揍大侄兒。”
白馬原地暴走,幾次試圖將陸沅從自己的馬背上震下來。
然而陸沅腿力驚人,宛若穩穩長在了馬背上一樣。
白馬見甩不掉,居然做了一個玉石俱焚的舉動——它將自己狠狠撂倒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腿要壓斷了!”
“腿斷?我看他腰也得摔斷啊!”
“方才簡郡王訓馬王時,也沒這般可怕吧?”
幾名武將喋喋不休,情不自禁為皇長孫捏了把冷汗。
與此同時,也覺得皇長孫太不自量力了。
這匹馬已經不能用野馬來形容了,根本是一匹連自己也敢乾死的瘋馬。
“郡王要贏了。”
“是啊,一個落下殘疾的皇孫,再博聞強識又有何用?”
“若隻是落下殘疾倒算輕的。”
言外之意,這一摔八成會要了皇長孫的命。
說話的是胡貴妃的親哥哥胡大將軍。
胡大將軍雖希望陸騏勝出,但他的話並不是在詛咒皇長孫。
而是正在發生的情況,換作他們之中任何一個擁有多年騎馬經驗的老將,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更彆說是個初出茅廬的皇長孫了。
就在眾人為皇長孫一片唱衰之時,皇長孫卻勁腰一擰,帶著無可撼動的力量朝著相反的方向倒了下去。
以白馬肚皮為墊,在觸地的一霎,順勢一個翻滾,單膝跪地,手掌撐地,牢牢穩住了身形。
所有人驚呆了。
文臣們不知這一招的含量,一如武將們不懂那份考卷為何令文臣癡狂。
“這腰力……”
武將們被啪啪打臉。
他們在腦海裡過了無數躲避危機的招式,卻原來根本不需要任何招式,隻要有足夠的腰力,便能扭轉敗局。
陸沅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沙。
此時,白馬也站了起來,怒氣衝衝地瞪著陸沅。
陸沅唇角一勾:“喂,我剛剛好歹救了你,至於恩將仇報嗎?要是沒有我,你的腦袋已經被踢爆了。”
晉王神色一鬆:“原來,還沒馴服啊。”
他就說呢,陸沅怎麼可能馴服得了一匹比馬王更厲害的馬?
馬兒再好,不能為我所用也是枉然。
陸沅這一局,輸定了。
陸沅道:“打個商量,讓我騎騎唄。”
白馬大口大口喘息,目光凶戾,任誰都看得出它耗損了太多體力,正在等待下一輪的死亡攻擊。
明王大叫:“大侄兒,彆管這匹馬啦!快去搶黑馬!黑馬!”
陸沅挑眉道:“聽見沒?他們讓我去找彆的馬,但我這人比較專一。”
回應陸沅的是白馬的重重一擊。
重擊過後,眾人傻眼了。
人呢?
撞飛了?
一名武將大喝:“你們瞧!在馬肚子下麵!”
陸沅手腳並用,毫無形象地掛在了白馬的身上。
一會兒側掛,一會兒倒掛。
白馬開始四處亂撞。
撞柵欄。
“誒?我躲!”
撞盾牌。
“我再躲!”
撞野馬。
陸沅一個翻身,瀟灑地立在馬背之上。
蒼穹之下,一人一馬馳騁疆場,說不出的英姿颯爽!
眾人看得熱血沸騰,早已忘了他在金鑾殿上文弱答題的樣子。
他展現出的驚人力量與反應,不遜於在場的任何一個將軍。
文臣們群情激動,武將們被打臉打得通紅。
“乾它!乾它!”
蔣國公的咆哮震耳欲聾。
明王和福王被他吵得腦瓜子嗡嗡的。
坐在帝王台上的梁帝縱觀全場,既看了陸沅,也看了陸騏。
陸騏與黑馬被撞後,一人一馬分開了,陸騏很快追上了它,並再次將它馴服。
其過程也十分不易,隻是有了陸沅極具觀賞性的表演,陸騏這邊顯得有些索然無味。
此試的陸騏隻用將馬兒騎回馬廄,取到帥旗便算完成騎射的第一試。
但陸騏沉住了氣沒有動。
睿王蹙眉:“騏兒在做什麼?趁著陸沅馴馬,趕緊走啊。”
晉王看出了兒子的打算,兒子一直在關注陸沅與白馬的動靜,他是想等白馬被消耗完全部的體力,再去衝鋒。
否則他這頭一動,吸引了白馬的注意,白馬馱著陸沅追上來,誰贏誰輸就不好說了。
“不愧是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