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陸騏獨自一人坐在房中。
下人過來收拾碗筷,發現桌上的飯菜一口未動。
下人擔憂地開口:“郡王,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撤下去。”
陸騏淡淡地說。
下人關切地說道:“奴才讓人換一桌飯菜,聽側妃說,郡王愛吃酒釀丸子。”
陸騏聲線陡然一冷:“讓你撤下去!”
下人吃驚地望著陸騏,不敢置信曾經溫潤如玉、從不與下人紅臉的郡王居然有如此動怒的一麵。
下人不敢再言,將飯菜端了出去。
當他拎著食盒走出院子時,恰巧碰到披星戴月歸來的晉王。
他忙行了一禮:“王爺。”
晉王示意他打開食盒。
下人拿開蓋子:“一口未動。”
晉王去了陸騏的屋。
陸騏冷冷地說道:“不是跟你說了我不吃?”
“是我。”
晉王說道。
陸騏捏緊手指,斂起一身冷意,藏了眼底的瘋戾,起身麵向晉王行了一禮,語氣平靜:“父王。”
晉王走進屋,在他對麵坐下。
他問道:“聽說你沒胃口,可是身子不適?”
陸騏道:“隻是有些累了。”
晉王看向他的右手:“方才著急與國師商議對策,忘了問你傷勢如何?可要請大夫?”
陸騏的掌心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他的神色沒有絲毫波動:“一點小傷罷了,不礙事,犯不著興師動眾。”
晉王正色道:“你是我兒子,是晉王府唯一的繼承人,便是將所有太醫請到家裡也不算興師動眾。”
陸騏沒有說話。
“讓父王瞧瞧。”
晉王對他說。
陸騏伸出手。
晉王捏著他的手,聞到了淡淡的藥味,可傷口卻並無塗過藥的痕跡。
“我一會兒自己擦藥。”
陸騏收回了手。
晉王看了他一眼,長歎一聲,說道:“你自幼沒養在我身邊,對我多有疏離,也是人之常情。”
陸騏道:“兒子不敢疏離父王。”
晉王道:“君子論跡不論心,罷了,你我親父子,血濃於水,不必談這些。三日後的大典,你做好準備。”
陸騏淡漠地問道:“陸臨淵的受封大典,我要做什麼準備?”
晉王笑了笑:“興許到了那日,就變成你的受封大典了。”
陸騏狐疑地朝晉王看了過來:“父王和閣主有了計劃?”
晉王冷冷一笑道:“陸臨淵就是陸沅,你皇祖父蓋棺定論他不是,可他能堵我們的嘴,堵的了百姓的悠悠眾口嗎?隻要在大殿之日,當著全城百姓的麵坐實他的身份,欺君之罪無論如何也摘不乾淨了。屆時他的麒麟身份,你皇祖父廢也得廢,不廢也得廢。”
陸騏道:“看樣子,父王和閣主已經有萬全之策了。”
晉王見他沒有露出萬分激動的神色,歎道:“為父明白,今日的事對你的打擊很大,但馬有失蹄人有失手,何況陸臨淵一直故作草包,這才導致晉王府大意輕敵,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為父向你保證。”
陸騏依舊沉默。
晉王笑道:“這一次,閣主會親自出手,不僅能廢了陸沅,也能徹底要了陸昭言的命。”
陸騏神色微頓:“閣主打算怎麼做?”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晉王拍拍他肩膀,“時辰不早了,你歇息吧,本王還有事,出去一趟,你若想出去透透氣,可以和為父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