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小滿看了何文俊一眼,發現何文俊也在看著他,兩人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他們都知道林如英性子剛烈,一旦決定了什麼事就很難改變,隻是對於眼下的林家來說,還有兩件事比報仇重要。
何文俊道:“如英,你先彆著急,現在最重要的是處理好大哥的後事,報仇還需從長計議。”
“何大哥說得對,報仇的事我們可以慢慢來。”項小滿附和,“除了彥文大哥的後事,還得儘快讓林伯伯和林老三好起來,家裡沒有男人主事可不行。”
林如英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良久,方才睜開眼睛,沉聲說道:“明天我去栗山郡接回大哥的屍身。”
“不可!/不行!”兩人異口同聲。
何文俊有些著急:“林家需要你,嶽父已經有了決定,明日一早我會親往雍州。”
“爹糊塗了。”林如英拒絕,“你手無縛雞之力,路上若是再遇上什麼危險又如何是好?你不為我考慮,是不是也該為兩個孩子想想?”
“姐姐不用擔心,明天我會和大哥一起去雍州。”
項小滿站了起來,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儘後,又給林如英端來一杯。
“我已經跟趙大哥說了,讓他明天帶寧兒和清兒過來,另外他和趙二哥也會留在林家,你有啥事可以交給他們辦。”
林如英皺眉:“這怎麼行?他們是項公派來保護你……”
“姐姐難道忘了,師父在我身邊留下的可不止有他們兩個。”項小滿把水杯遞過去,“你好好想想,眼下這種情況,還有誰比我更適合陪何大哥走一趟呢?”
林如英接過杯子,陷入了沉默。
她自見識了趙遠江的手段後,就對項謹留下的暗衛組織越發好奇起來,她不知道趙家兄弟在那群影衛中是什麼地位,想著能陪在項小滿身邊,地位應是不低,便有些不願讓他們離開項小滿。
殊不知,影衛中的分工也很清楚,有人專乾刺殺,有人擅長搜查,而趙家兄弟武藝高強,更適合護衛而已,所以才會被項謹安排到項小滿身邊。至於地位,也隻是與五百影衛一樣,都聽從十殿閻羅的指揮。
見林如英不說話,項小滿淡淡一笑:“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們早點休息,何大哥,明天一早咱們就出發。”
說完轉頭就走。
何文俊又問了一聲:“你去哪?”
“去找林老三對付一晚!”
……
夜黑如墨,整個鄴邱城已經沉睡。與此同時,城外東南的一座隱秘山穀內,三個人正圍坐在篝火旁,低聲討論著什麼。
“二哥,咱們這次鬨得有點大,會不會引起朝廷注意?”一個身穿青衫的中年文士說道。
“怕什麼?”身材魁梧的大漢冷哼一聲,“朝廷的兵馬都是酒囊飯袋,就算來了,咱們也能讓他們有來無回。”
“二哥說的對。”另一個臉上有刀疤的漢子說道,“且不說咱們現在兵強馬壯,就算朝廷派兵來,也不一定能打贏咱們。最重要的是,現在朝廷可是自顧不暇,根本沒工夫搭理咱們。”
“朝廷雖然腐敗,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咱們還是要小心一些。”中年文士微微皺眉,問,“老五,你是不是聽說什麼了?”
“嘿嘿,今天心癢癢,去城裡樂嗬,聽說皇帝老兒加開的策試被人攪黃了。”刀疤漢子猥瑣地笑了起來。
“老五,你又進城了?”魁梧大漢有些生氣,“你能不能管住你褲襠裡那玩意兒?也不怕被官府抓了?”
刀疤漢子訕訕,討好似的對著魁梧大漢點點頭,並沒有反駁什麼。
中年文士倒是聽出了彆的意思,心中暗想這可算是上天相助,便道:“咱們現在雖然人多勢眾,但與朝廷相比還是差得遠。現在最重要的,是抓緊時間訓練兵馬,以備不時之需。”
“嗯,還是老三想的長遠。”魁梧大漢點點頭,“等咱們訓練好了兵馬,就算朝廷派兵來,也不用再怕了。”
夜風簌簌,三個人暫時安靜了下來,山穀間不時有野獸怪鳥的聲音傳來,應和著旁邊山洞中女子的啜泣,讓人心癢難耐。
“二哥,咱們這次抓了這麼多人,是不是該慶祝一下?”刀疤漢子提議道。
“你想乾什麼?”魁梧漢子瞪了他一眼。
刀疤漢子指了指山洞,淫笑了兩聲:“嘿嘿,有肉不吃,那不是浪費嗎?”
“你狗日的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魁梧大漢冷哼一聲。
“嘿嘿,那可是天底下最美的死法了。”刀疤漢子搓了搓手,起身就往山洞跑。
“等一下!”魁梧大漢又叫住他,想了想,沉聲說道,“弟兄們近日也累了,讓他們一起吧。”
“還是二哥體恤兄弟。”刀疤漢子狂笑了幾聲,招呼了一聲不遠處那群“野狗”,數十人一起衝進山洞。
中年文士麵露擔憂:“二哥,咱們這樣做,怕是會引起那些村民的反抗。”
“怕什麼?”魁梧漢子不以為意,冷笑道,“一群村婦而已,讓兄弟們先樂嗬樂嗬,等玩夠了就殺了,要是那些村民問起,就說是被彆的山匪搶走了,誰會知道?”
中年文士長歎了一聲,也不敢再說什麼,這是魁梧漢子收攏人心的手段,他要是太過阻攔,不僅會讓魁梧漢子不悅,更會引起一眾弟兄的不滿。
慘叫聲、哭喊聲、咒罵聲從山洞內傳了出來,整個山穀仿佛都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中年文士望著山洞的方向,悠悠說道:“真把他們都殺了,官府一定會追究,若是讓大哥知道了,隻怕……”
“放心吧,官府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為了這些賤民大動乾戈的。”魁梧大漢拍了拍中年文士的肩膀,滿不在乎地說道,“等大事成了,整個天下都是咱們的,至於大哥……”
他緩緩站了起來,遙望東北方向,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他王濟不過是一個富紳家的護院,毫無遠見,賀公子說的這麼清楚,他還是不敢放手一搏,縮居在一個山頭上怎麼能成大器?還有老四,哼!”
中年文士走到他身邊,輕聲問道:“二哥接下來有何打算?”
“這附近的村子已經差不多了,該去下一個地方了。”魁梧大漢笑了笑,指著南邊,“等人手足夠,便舉起反旗,到時候聯係南榮,助我們先奪下北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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