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和項小滿留在原地,兩人的臉色都有些凝重。他們沒想到,方令舟的計劃竟然已經進行到了這一步,而且效果似乎出奇的好。
“瘋子,你怎麼看?”項小滿沉聲問道。
“怎麼看?還能怎麼看,我坐著看。”張峰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由衷感慨,“不得不承認,方令舟這一手,玩得確實高明。”
“怎麼高明了?”項小滿問道。
張峰撇撇嘴:“一石好幾鳥啊,你會看不出來?”
項小滿坐到他身邊,催促道:“你仔細說說,我看看咱們想得一樣不一樣。”
張峰笑了笑,展開左手,挨個將手指放了下去:“第一,成功讓獅子嶺內訌;第二,讓他們替自己賣命,搶掠百姓籌集糧草;第三,進一步削弱北豫各縣的防禦力量,為日後打下基礎;第四,有理由向朝廷施壓,爭取到更多的錢糧和兵力……”
項小滿點點頭,壓下張峰最後一根手指頭:“第五,鎮壓叛軍,贏得民心。”
“是啊。”張峰歎道,“還真是一隻老狐狸。”
“確實。”項小滿表示認同,“獅子嶺的山匪成了他的棋子,北豫的百姓成了他的籌碼,而他呢,三麵獲利。”
“你有什麼想法?”張峰挑眉,“總不能就這麼看著吧?”
項小滿看了他一眼,倒了兩杯茶,自飲了一口,輕聲道:“我現在有個疑惑……”
他頓了頓,搖頭改口:“應該說,一直有個問題想不明白。”
“什麼?”張峰問道。
“我想不通,良平大哥當初攛掇人家造反的真實意圖是什麼。”項小滿微皺著眉,“一開始,良平大哥跟我說,攛掇他們造反,是為了想引起朝廷注意派兵鎮壓,從而徹底消滅了他們。”
“咳咳咳……”張峰嗆了口水,一臉詫異,“他是這麼跟你說的?”
“嗯。”
“你信了?”
“你什麼意思?”項小滿反問道。
“你就沒覺得這理由太過牽強?”張峰一臉古怪地看著項小滿,“他要是真想讓朝廷派兵,直接報官不就得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以他賀氏商行的財力,朝廷那些重臣,哪個不得認真掂量他們的話?”
項小滿點點頭,沉聲道:“我後來也想過這個問題,但一直想不明白。”
“那你現在怎麼想?”張峰又問。
項小滿歎了口氣,搖頭道:“我現在更想不明白了。”
張峰咂咂嘴,一臉玩味地看著項小滿:“你難道就沒懷疑過,他是在故意挑起紛爭?”
項小滿微微一怔,隨即苦笑道:“我當然懷疑過。”
“但他圖什麼呢?”項小滿頓了頓,滿臉不解,“圖錢?他富可敵國。圖勢?賀氏商行底下的夥計護衛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圖名?他出身北涼皇室,要真圖名,完全可以自己造反,可他明確告訴過我,沒有造反的心思。”
“也是。”張峰點點頭,戳著太陽穴輕聲呢喃,“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項小滿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啊。”張峰歎了口氣,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彆總想著他想乾什麼,多想想他為什麼這麼乾。”
項小滿蹙眉沉思,良久,還是搖頭:“我想不通。”
“哈哈。”張峰突然笑了起來,“想不通就彆想了,等他回來,你再問問他不就行了。”
與此同時,城外。
難民的隊伍越來越長,他們的腳步越來越沉重,但眼中的希望卻越來越明亮,鄴邱城的城牆已經清晰可見。
然而,當他們來到城下,緊閉的城門卻如同一道天塹,將他們死死地隔絕在外。
哭喊聲沙啞而絕望,哀求聲此起彼伏,響徹天地,但城門依舊緊閉,沒有一絲打開的跡象。
城樓上,士兵們麵露難色,他們何嘗不想放這些可憐的百姓進城,但他們也有自己的職責,沒有上峰的命令,他們不敢擅動。
而都尉王平,就那麼仗劍而立,一臉平靜的望著樓下。
“為何不開門?”一聲質問從身後傳來。
王平轉身看去,頓時眉頭一皺:“荀縣尉,你怎麼來了?”
“我問你,為何不開城門?”荀羨咬著牙,怒目而視。
王平毫不在意他的臉色,不冷不淡地說道:“難民人數眾多,難保不會有一兩個山匪細作混入其中,本都尉擔著城防重任,自然要為全城百姓負責。”
“一派胡言!”荀羨怒道,“睜開你的眼睛看看,這些難民中絕大多數都是老弱婦孺,他們千辛萬苦才逃出生天,卻被你擋在城外!就算真的混入細作又如何,鄴邱城外數萬兵馬,難道還收拾不了一夥山匪?”
“荀縣尉!”王平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本都尉職責所在,還請你不要讓我難做。”
“那你的意思,就是眼睜睜地看著這些百姓在城外等死?”
王平沒有說話,但他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
荀羨沉聲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開不開門?”
“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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