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腦海裡閃過一個細節——棒梗。前幾天，他無意間聽到棒梗吹噓自己“搞到了一把好鐵鍬”，那是從誰家“順”來的工具。
“棒梗這小子，仗著小，誰也不會真追究他，可這鐵鍬……”李向前心裡猛地警鈴大作。如果昨晚有人來過他的院子，這家夥會不會也正好是個變量？鐵鍬那東西平時不起眼，可用來翻地或留下痕跡，一旦被追查，很容易連帶著把人牽出來。
“不能讓他胡來。”李向前心裡一緊，暗暗想著。他知道棒梗是個機靈又狡黠的孩子，一般人拿他沒辦法，但他自己可不能放任對方胡作非為。這個時候，任何不受控的因素都有可能成為壓垮計劃的最後一根稻草。
李向前起身，心情複雜地在屋裡踱步。他琢磨著該如何開口，既不引起棒梗的警覺，又能試探出他的行蹤和那把鐵鍬的下落。“不能硬來，這小子太滑頭。”他心想，“得從側麵繞過去。”
他猶豫片刻，最終決定立刻行動，趁著天還早，棒梗肯定不會出去亂跑。他快步走到院子外，一眼就看到棒梗蹲在牆角，手裡捏著一塊乾饅頭，一邊咬得香，一邊用眼神四處觀察。李向前冷眼看著，心中暗道：“果然不安分，這種日子還有閒心吃得這麼悠閒，準又惦記著什麼歪點子。”
“棒梗！”李向前低聲喊了一聲，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意味。棒梗一抬頭，嘴裡還嚼著饅頭，含糊不清地說道：“咋啦，李叔？大清早的您找我乾啥？”
“過來，有事問你。”李向前招了招手，臉上沒什麼表情。棒梗看著他嚴肅的模樣，心裡頓時警覺起來，但還是放下饅頭，擦了擦手走了過來。
“李叔，您這麼早找我，不會是聽誰說我啥了吧？”棒梗臉上堆起笑，語氣裡卻帶著幾分試探。
“彆廢話，問你一件事。”李向前盯著他，眼神像是能看穿人心，“你是不是最近弄到了一把鐵鍬？”
棒梗一聽這話，眼睛微微一轉，立刻擺手否認：“哪兒有的事，鐵鍬哪那麼好搞？您聽誰瞎說呢！”
“行了，彆裝了。”李向前冷笑一聲，目光直直地鎖定在他臉上，“你那點心思能瞞得了誰？我沒空跟你繞彎子。就告訴我，鐵鍬在哪兒，是不是用過了？”
棒梗被看得心裡發毛，嘴角抽動了兩下，試圖編點什麼，可對上李向前的眼神，他突然覺得這人似乎什麼都知道了。他低下頭，摸了摸鼻子，嘟囔著：“我……我是撿來的，真的沒乾啥，就放家裡了，沒用過。”
“撿的？”李向前語氣裡充滿懷疑，“你小子敢跟我保證，沒拿它出去翻過地，或者挖過什麼東西？”
“真沒有！”棒梗急忙擺手，“我就看它挺新，順手撿回來了，李叔，您信我，真沒乾彆的。”
李向前盯著他，眼神越發銳利。他沉默了幾秒，才開口說道：“你最好沒動用它。如果我發現你撒謊，後果不用我說了吧？”
棒梗連連點頭，臉上帶著一絲討好的笑：“真沒撒謊，李叔，我棒梗說話算話。”
“好。”李向前點點頭，聲音低了幾分，“那現在，帶我去看看鐵鍬。”
棒梗頓時愣了一下，但看到李向前臉上不容拒絕的表情，他隻能乖乖答應，轉身朝家裡走去。一路上，他的心裡像揣了隻小兔子似的跳個不停。他不知道李向前為什麼突然對這把鐵鍬這麼感興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裡露了馬腳。可直覺告訴他，這次要是玩脫了，後果可能比平時糟糕得多。
到了棒梗家，他打開後院的破門，從牆角的柴堆裡扒拉出一把鐵鍬。這鐵鍬的確嶄新，柄上還有些泥土痕跡，顯然是被用過了。李向前看到這鐵鍬的瞬間，臉色微微一沉。
“棒梗，這就是你說沒用過的鐵鍬？”他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卻帶著冷意。
棒梗一看到鐵鍬上的泥土，頓時慌了，連忙擺手解釋：“這、這可能是之前彆人用過，我真沒乾啥！”
李向前沒有立刻說話，他蹲下身，仔細檢查鐵鍬上的泥土。他用指尖撚了撚，泥土濕潤中帶著點粘性，顯然是最近才沾上的。他眉頭一皺，抬頭看向棒梗：“這泥是剛沾上的，你要再跟我說沒用過，我現在就去找你媽好好說說。”
棒梗嚇得臉色發白，急忙搖頭：“李叔，彆，彆告訴我媽！我真沒乾啥，就……就上次看著村口那片荒地，順手挖了幾下，就試了試。”
“村口荒地？”李向前的眼神微微一凝，心裡掠過一絲警惕，“什麼時候的事？”
棒梗吞了吞口水，低聲說道：“也就三四天前吧……那地方不是沒人管嘛，我就隨便刨了兩下，也沒挖出啥東西。”
李向前聽完，眉頭越皺越緊。他一把抓起鐵鍬，聲音低沉卻不容置疑：“這鐵鍬，我先拿走。你聽好了，從現在起，少惹事，少給我亂跑。要是再讓我發現什麼……棒梗，你知道後果。”
棒梗低著頭，不敢反駁，隻能連連點頭：“好，好，李叔，我記住了，絕對不亂動。”
李向前拎著鐵鍬，走在通往院子的窄巷裡，步子緩慢而沉重。他的手掌微微發熱，緊握著鍬柄的力氣仿佛渾然不覺。他低頭看著鐵鍬上那些斑駁的泥土，耳邊回蕩著棒梗那惶恐的聲音，心中五味雜陳。
“這麼個年紀的小子，心思卻比大人還活泛，滿腦子都是旁門左道的想法。”李向前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可心裡卻像被什麼狠狠刺了一下。
一陣涼風吹過，他停下腳步，抬頭望向不遠處院牆上翻飛的枯枝。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卻無法驅散他眼中的沉鬱。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些更早的日子。那個時候，四合院裡的人大多還算淳樸，孩子們玩鬨歸玩鬨，誰也不會伸手去碰彆人家的東西。可如今，像棒梗這樣的孩子，倒像是一麵鏡子，映射出這個院子裡的每一個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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