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啊……”李向前默默地歎了一口氣，嘴唇輕微抖動著。那張稚氣未脫的臉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雖然他對棒梗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的心酸。他明白，棒梗這樣的孩子，不是真壞，而是被逼到了不得不如此的地步。
他突然停下腳步，眼睛定定地盯著鐵鍬，心裡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楚。曾幾何時，這樣一把簡單的工具，應該隻是用來耕種、養家糊口的東西，如今卻成了孩子們偷摸行事的幫凶。人心難測的現實，讓他感到疲憊，又感到無力。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嗎？”他喃喃自語，聲音低得幾乎被風吹散。他腦袋微微低下，鐵鍬的影子映在地上，像一道長長的疤痕，刺目又無法忽視。
一路走回院子，他推開自己屋子的門，將鐵鍬靠在牆角，然後坐在椅子上發了會兒呆。屋裡一片寂靜，隻有他的呼吸聲輕輕回蕩。他的眼神不經意間掃過牆上的掛鐘，時間還早，但他卻覺得自己像被逼到了某種無形的角落裡。
“李向前，你到底還能撐多久？”他心裡苦笑著問自己。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努力維持著表麵上的平靜，但實際上，每一天都像是走在刀刃上。隻要稍有不慎，他的計劃，他的希望，甚至他自己，可能都會徹底毀於一旦。
“向前，你在屋裡嗎？”突然，院子外傳來了一聲低低的問候。是大爺的聲音。
李向前猛地回過神來，趕緊站起身，走到門口迎了出去。他對大爺的到來有些意外，但同時也感到幾分安慰。大爺總是這個院子裡最穩重、最可靠的存在，每當他覺得撐不住的時候，聽到大爺的聲音總能讓他稍微安心一些。
“大爺，這麼早找我，有事？”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
大爺站在門口，手裡提著一個破舊的竹籃，籃子裡裝著幾個土豆和兩把青菜。他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向前啊，我看你最近忙得腳不沾地，屋裡估計也沒啥吃的。我早上從菜地裡收了點東西，給你送點過來。”
“這怎麼好意思，大爺……”李向前連忙擺手，但大爺卻已經邁進了屋裡，把籃子放在了桌上。
“彆跟我客氣，這點東西不算啥。”大爺拍了拍籃子，隨即拉了把椅子坐下，神情透著幾分關切，“我聽說，昨晚你屋附近有動靜，是不是出啥事了？”
李向前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但很快掩飾住。他不想讓大爺卷入自己的事情，於是笑著說道：“沒什麼，就是聽見有點聲音，可能是貓跑過吧。”
大爺盯著他，沉默了片刻，隨後點了點頭：“院子裡最近事兒多，你多留點心。尤其是那棒梗，彆看他小，這小子機靈得很，捅了簍子可不好收拾。”
李向前心裡一震，沒想到大爺居然提到了棒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大爺，您覺得棒梗……還有救嗎？”
大爺聽後沉思了片刻，臉上的皺紋似乎更加深了一些。他歎了口氣，說道：“棒梗這孩子，本性不壞，可惜啊，他這環境太複雜，沒人真正領他走正道。我看著也心疼，可是……”他說到這裡，搖了搖頭，沒再繼續。
李向前聽了這話，心裡更加難受。他知道，大爺說得沒錯，棒梗的問題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但他不願意就這麼放棄。他的眼眶漸漸濕潤了，想到棒梗的年紀，想到他那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心裡像被壓了塊石頭。
“大爺，”李向前低聲說道，“如果有機會，我想試著幫他一把，不管他願不願意聽我的，至少得讓他知道，路還是有得選的。”
大爺看了他一眼，臉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神情，像是欣慰，又像是擔憂。他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你這人啊，就是心太軟。行吧，我不攔你。隻要你覺得能行，就去做吧。”
李向前坐在桌前，盯著籃子裡的土豆和青菜，神情顯得有些恍惚。他的手指不自覺地在桌麵上敲擊著，發出細微的聲響。房間裡靜悄悄的，隻有偶爾從窗外傳來的幾聲鳥鳴。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臉上，但他的眼神卻像是被一層厚厚的陰雲籠罩。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整個人靠在椅背上，腦海中一片混亂。昨晚的事情，棒梗的鐵鍬，大爺的勸告，一幕幕像是老舊的膠片一樣在他腦海中飛速閃過。他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正漸漸壓迫著他，讓他連呼吸都覺得沉重。
“現在的局麵，光靠急是沒用的。”李向前心裡暗暗告誡自己。他知道，事情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稍有不慎就可能功虧一簣。他不能讓這些複雜的情緒占據自己的理智，必須冷靜下來，好好地想一想接下來的每一步。
他閉上眼睛，強迫自己集中精神。昨晚的腳步聲，還有鐵鍬上的泥土，是否暗示著某種關聯？如果棒梗真的隻是挖了兩下荒地，那鐵鍬上的泥為什麼這麼新鮮？會不會是棒梗沒說實話，或者他根本不知道這把鐵鍬被用在了其他地方？
想到這裡，李向前的心臟驟然一緊。他猛地睜開眼，眼神裡多了一絲警惕。他必須考慮更壞的可能性。棒梗那孩子畢竟還小，可能並不了解自己手裡的工具意味著什麼。如果真有人在暗中利用棒梗，甚至借此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那麼危險可能遠比他想象的要大。
“不能坐以待斃。”李向前站起身，背著手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他的目光掃過桌上的籃子，又掃過靠在牆角的鐵鍬，心裡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
這時，他突然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個身影——一大爺。當時的場景雖然很快就結束，但細想起來，事情卻顯得越來越不對勁。按理說，大爺平日裡很少這麼晚還出來走動，更彆說帶著這麼明顯的警惕。他到底在防著什麼？又或者，他是為了保護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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