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明不屑理會,回以高冷的一瞥,同時堅持正題:“我還以為會先對付太陰。”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肖雅嘀咕,而後兩腿一體,在地上坐穩,雙手叉腰,“正麵交戰勞民傷財,這不是打算試試其他辦法嗎?”
“原因這麼簡單?”
“當然不。諸如‘神侍’啊,暗部啊,類似的組織和太陰每每合作,但他們所處卻不位於廣陸,如果好運高調其中之一,那便是斷其一臂,滅滅太陰的氣焰,之後好對付多了。”
“圍魏救趙。”裘明若有所思。
“嗯哼,還有呢,這也是應了莫斯和米爾帶來的請求,我們算是師出有名,就算悄悄做些手腳也沒關係。”
乍一聽到略耳熟的兩個人名,裘明回憶一會兒,不太確定地問:“是抓武會那兩個來自銳瀾的植人和狼人?”
肖雅肯定:“他們可是族裡的精英哦,本就來此求援的,參會不過是障眼法,如今過了一年多,即使有些風聲鶴唳的家夥,也大概消去警惕了吧,正是出動的機遇。”
好麼,裘明原來就覺得自己那抓武會第二名的排位水分大,現在感覺水分更大了。
“具體時間。”他問。
“明年,準確來說,今年年底出發,大約一月抵達,我們擔心冬季暗係活躍,太陰會整事,”肖雅注視裘明,“你要去?”
裘明白眼,他可沒這個打算,隻是掌握信息很重要罷了。
他旁敲側擊道:“今年年底就會出現大量相關任務吧?”
肖雅哼一聲:“猜錯了,還沒下定論呢。本來人員足夠,但這段時間問題頻發,清理北境、搜索南部,包括警戒太陰弄的幺蛾子都需求人手,計劃趕不上變化,產生了一些空缺。然而這類遠渡重洋的艱險任務一向被歸為精英第三年方能執行的範疇,所以學院內你是彆指望了。”
“不過,”她顯得懊惱,“宣媽媽轉性後哪裡都要操心,我估計他是必定會去的,莽得很。”
裘明心情意外地盤問:“宣小腦會去銳瀾?”
“嗯。”
“伽格沒有阻止?宣家的傳承怎麼辦?”
肖雅的表情寫滿了“無語”二字,鬱悶回話:“伽格爺爺說他年輕時也是這麼過來的……講一句不吉利的,廣陸的各國之中,咱暉炅的宣家是更替最勤的,人家頂尖活了數百年,唯有咱們這,來回更替五六代。”
裘明眉頭緊鎖,猝爾說道:“宣逍的爺爺是什麼情況?”
肖雅瞅瞅他,左右張望,擺了擺手,裘明心領神會,湊近,肖雅便挨近,用僅能二人聽見的音量答道:“宣騰爺爺在宣叔叔和彌娜阿姨成婚不久後去世,至今三十多年了,但媽媽告訴我,與太陰活了數百年的老妖怪比,宣爺爺隻活了七十年。”
“為什麼?”
“杜鬆之戰,咱暉炅是全程參與的。”
“……”裘明沉默有餘,因肖雅也無心討論,主動開啟話茬,“還有其他人麼,比如鐘章、宣忠那些學長,或者羅曼、塔弗和溫何老師?”
肖雅搖頭:“不清楚,跟你講了人員未敲定,但鐘章學長好像有事,宣忠學長近期很是擔憂。”
“因為纏枝牡丹死亡的事?”
肖雅興致不高,甚至幾分失落:“嗯,我想是的,喪失一隻禦獸哪裡好接受,尤其鐘章學長頗為好強。學院批了假,但他並沒外出,一直待在屋裡……你見過他嗎?”
裘明道:“他似乎在躲我,我去的兩三回都沒看見人。”
肖雅犯嘀咕:“你能有什麼好躲的?”
“咳!”
肖雅如夢方醒:“啊,正事……你可彆指望我,我去不了。”
裘明以一種某人不顧夥伴性命的眼神,正義凜然地睨著她。
肖雅脾氣炸了:“你當姑奶奶不想情願嗎?就連上回的弧漪島,我也想去的!”她的聲音驀然低八度:“可是媽媽和布萊特爺爺不放,我能怎麼辦?”
裘明瞄她幾眼,突然眼球一動,捕獲到她眼中迎光時一閃而逝的青藍色,身軀一顫,像是重新認識她那樣,像是接觸到一片全新的天地那般,驚歎:“對哦,你是植人來著,哦——”
咚!
肖雅錘塌一側的草地,猶如受到了莫大侮辱,咬牙切齒,憤聲質問:“你什麼意思!”
裘明將目光斜移:“沒其他意思。”
“哼!”肖雅收拾收拾心情,完了剜旁邊的比自己略高的矮個子一眼,碎碎念,“左大哥和格裡姆會一起出發,他又不是伶仃一人。”
“格裡姆也是植人吧?”
肖雅如同被踩中痛腳,鬥雞似地炸騰:“你看不起植人?我可警告你,銳瀾四大族落其中之一就是植人。”
“不,隻是他,”裘明回想此前格裡姆的作戰表現,一條條地分析,“他和羅曼不一樣,不像是單人戰力夠強的類彆,聽說銳瀾很亂,為他自己好,最好不要去。”
肖雅平靜下來,好似氣球漏氣般泄勁:“銳瀾大陸光影魔力極度充裕,若想在那兒如魚得水,行事方便,總得帶上親和光暗的人員,這是沒辦法的,格裡姆是打聽消息後自主請纓前往的。”
“為他的族人?”
“嗯。”
牽連的人物愈發得多,事態委實複雜,裘明索性放空大腦,暫時不思考了,聽之任之:“都行都行,反正你管內務,一如往常。”
“哎……”
想不到,肖雅卻是長長一歎,渾身耷拉,她瞥了一邊魂遊天外的裘明,直挺挺伸長兩條腿,眺望天際,動動嘴唇,小小聲說:“實話講,我心裡也害怕。”
裘明沒吭聲,似乎還在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