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裘明直述了:“我沒長良心。”
巨龍師傅無話可說。
半晌,裘明催問般地提醒:“神龍……”
“我怎麼知道,被關了多久我都不清楚,”巨龍張嘴不斷絮絮叨叨,“但那條烏龍屬於神龍,神龍出世艱難,它在塔蘭必定有跡可循,起碼伽格絕對一早知道的。”
裘明聯想起曾經見過的那棵不同尋常的茶龍樹。
“你居然沒從他口中撬出這條。”裘明納悶。
妄學著徒弟往常的模樣翻白眼,然而龍身忒大,最終的效果不甚明顯:“你真當他嘴是蚌殼啊,我要騷擾他好多次,他才搭理我一回。”
說完後,這條龍反而尾巴一厥,自己鬱悶了。
裘明想,脈龍師傅和烏龍還是大不一樣,前者的各類特性簡直一言難儘,後者則是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香餑餑。
烏龍降生時,小雅和珊藍湊巧在塔蘭山上,好像都獲得了一點祝福,聽說賜福過程如沐春風,舒服陶醉,現在聊起來還叫她倆念念不忘呢。
沉入思路少頃,裘明回神,仰觀境內監牢般的天頂,簡單估摸時辰,鬆鬆手腳,告彆道:“那我先走了,今個累,謝那果酒。”
“你應該謝我。”妄特彆較真。
他隨後目睹裘明無所謂地擺手,驅趕風兒把湖麵的魂球和布靈吹回,再甩乾水分,手提睡球,醒板飛肩,整理完全,即將離開。
妄突然道:“小明,你們算過吉凶嗎?”
“沒有。”裘明順口答。
“凶。”一道嫩音插入交談。
聞言,裘明心裡頓時飆出幾句臟話,默然回首顧望布靈,牙齒森森:“嗬嗬。”
布靈眨眼,身體一閃一閃,老實交代:“我自己算的。”
“你就隻能算出凶吧。”裘明的聲兒陰寒,仿佛從來自地獄的冰窖中硬生生拖出。
妄悄悄挪屁股,挪得遠點。
“大勢所趨。”布靈轉而一臉正經,像個慷慨就義的戰士。
“去他的大勢,以後不許算。”裘明痛下禁令。
布靈淚汪汪道:“我隻是想派上用場。”
如果這塊板麵對的是魂球,想必對方已經狼狽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說什麼是什麼了,然而他麵對的是裘明,所以事與願違,裘明隻有淇崽嶙耪飪榻鳶宓囊恢喚牽濾叩難雜鎄鶉繢醋隕鈐ǎ骸安劑椋疾方峁氖焙潁閌遣皇怯幸恢止钜斕乃歟俊?
布靈僵直一瞬,而後喏喏低語:“我是這種獸嗎?”
裘明直言:“你是。”
而且這板口口聲聲叫他主人,全是表麵功夫,他沒比魂球馴服多少,隻是向來麵子上應付過去。
布靈大受打擊,哼哼唧唧抱著魂球,對裘明不搭不理。
這下子連麵子也不顧了,裘明斜睨著一手提起的兩小隻,跟師傅道彆。
妄應時拉開空間豁口,不是早先那條裝飾後盛滿碧綠雷電的那條,而是普普通通,照映外界蔥蘢的花圃,有小隻蝴蝶飛舞。
“那我走了,”裘明邁步,倏忽頓住,“等我回來給你帶什麼土產?”
“一半一半”的先例在此,他就不腆顏製作了。
“哎,”妄歎口氣,“還沒走就這種說頭,你先平安回來吧。”
裘明翻個白眼,揚起手握的白球,順帶球上粘附的黃板:“再見。”
“哎,小明,”妄叫住他,躊躇著輕言,“不管與何人邂逅,不管與何人辭彆,你一定記住,不要讓自己後悔,這樣才會永遠不失向前行走的動力。”
裘明回看他,眼神奇怪:“嗯。”
除了做蛋糕求和好的那次,他不曾向師傅透露有關鐘顏和鐘章的事跡,但現在看來,這粗枝大葉的脈龍猜到了吧。
這般想著,他踏進近在咫尺的豁口之中,走馬觀花地掃過秘境,踩在草茵前的最後一眼,納入一隻收縮身體的脈龍,乖巧坐在地上,輕輕地搖亮銀色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