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長沙郡三個字,古瑉羅神情微微一變,卻巧妙的躲過了江聽雪的視線,未讓她發現出異樣。他在石凳上坐下,問道:“為何想到去長沙郡?那裡可有什麼特殊之處?”
“我想要去易月宮,表哥的信上說,小潺去了易月宮,我有些不放心她。我那表哥就是一根木頭,根本就不知道怎麼關心人,竟然就這樣放任小潺隻身前去。”江聽雪聳了下肩,將心中的想法如實說了。不過,她還真是一直誤解了景沉陸,這人外表雖然清冷了一些,不過對她和淩潺的關心,從來不會少。
古瑉羅眉頭微微一蹙,趁江聽雪不注意而隨即低下了頭去,視線落在了腳邊的那片落葉上。
看來,他果真是猜對了,在他聽到長沙郡三個字時,首先聯想到的便是這個易月宮。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長沙郡還有什麼地方是江聽雪值得去的,甚至放棄了原來打算回錢塘的計劃。如果說是去遊覽山水,他是萬不會信的,因為這幾日他已經看出了她思家的思緒。
他沉默了片刻,最終在心中想好了說辭,這才抬頭,神色已看不出任何異樣,說道:“你既然想去,我自是樂意同你一起前去,聽說那裡的山水很秀麗,我也正想去看看。”
他看了江聽雪一眼,頓了頓,話鋒一轉:“隻不過,淩姑娘事先並不知我們前去,我擔憂,當我們到達那裡時,她也許已經離開了,如果那樣,你豈不是將會白跑一趟。
我想,她在這個時候去易月宮,定是有要事需處理,處理完正是怕是也不會久留。況且,陸府主也算是一個謹慎之人,絕不會置淩姑娘安危而不顧的。而易月宮上次亦救過淩姑娘性命,所以應該並無意外發生。”
他必須要儘力說服江聽雪,打消她想要前往易月宮的念頭。經過上次的大戰,他便已將自己暴露在了各大門派麵前,如今如若前往易月宮,那便是在往仇人家裡撞,很容易就會被人給認出。
他倒不是害怕遭到易月宮的圍殺,而是害怕江聽雪知道這些真相,從而離他而去。
況且,就算沒有易月宮的人,那麼淩潺也是認得他的,有江聽雪在中間,他與淩潺兩人遲早要碰麵的,而他刻意隱瞞了江聽雪的事情將全部被暴露出來。
“你說得也不無道理,從這裡前往易月宮,少則也需十多日的時間,當我們到了那裡,她也未必還在。至於安危問題,看來是我多慮了。隻不過這麼久沒見著小潺,我還挺想她的。那這樣,我們這一路上就往徽州的方向走。如何?”江聽雪細細一想,最終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古瑉羅看著她,靜靜地點了下頭:“好。”
徽州有陸府,這是事實,而陸府中的一些門人同樣認得他。但他已經說服了她一次,這次她提議去徽州,他再也沒有了不去的理由與推脫的借口,如若說多了,反倒讓她起疑,如今是麵臨著不得不去的境地。
不過好在他早已聽柯天序說過,平日裡的陸府其實沒有多少門人滯留,大多分布於東洲各地,知道這一點,他多少安心了一些。屆時到了徽州,隱蔽一些也就是了,不露麵。
日子一天天過著,古瑉羅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而另一邊,景沉陸在收到江聽雪寄給淩潺的信後,便開始派人調查起古瑉羅來。雖然當初景沉陸知道這個男子對江聽雪有救命之恩,但依舊不放心。
也正是由於東洲各地都有陸府的門人,安陽郡自然也不例外。因此隻要有明確的線索,隻要景沉陸一下達命令,隻過了五六日,如今便已有了結果,自安陽郡飛回的信鴿正由一個手下即將送到景沉陸麵前。
此時景沉陸正與鐘離沐在院子中對弈,不遠處的是桌旁還有個撫琴的。琴音悠悠,裹挾著和煦的秋陽,偶有落葉飄零,三人的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那名手下在景沉陸身旁站定,恭敬地躬下身子,行了個拱手禮:“啟稟府主,安陽郡的信鴿。”
景沉陸閒淡地在棋盤上落下一子,隨後略略揮了揮手示意那男子起身,接過了男子從信鴿上取下的紙筒。
目光從展開的紙條上掃過,景沉陸的神色陡然一變,念出了三個字:“古瑉羅。”
“啟稟府主,此人正是飛徹崖的少主,那日天坑一戰曾出現過。”身旁的男子適時多補充了一句,這是他們的人暗中在古瑉羅的彆院處觀察了幾天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