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仲提著菜從門口走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門口立著的木板。他一步三回頭,身子進了門腦袋還留在外麵看。
在他差點撞上玻璃門之前,老路上前攔了一把,把門打開。
“你不會看路啊?”老路問道,“這麼大個門你看不見。”
“大白天關什麼門啊,也不嫌熱,”莊仲嘀咕了一句,指著門口的木板問,“咱這店什麼時候改的名?”
老路哼笑了一聲:“剛才。”
小破店又沒有製定的匾額,就一塊不知道在哪撿來的破木板拿粉筆頭寫上的店名,想要改名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就是那營業執照麻煩了點。
莊仲剛一進屋就感覺到不對勁,手裡的東西還沒放下就念叨一句。
“這屋裡怎麼涼颼颼的呢?”
他剛念叨完,一抬頭就看見了牆上邊掛的嶄新的、潔白的、乾淨的不沾染一絲灰塵的、大空調。
莊仲的腳步猛地一頓,站在原地杵了半天。
老路拍了拍他後腦勺:“傻了你?”
莊仲瞪大了眼睛:“老路,你跟我說實話,燃哥是不是最近有什麼困難,咱這店是不是盤出去了?”
“沒有啊,”老路抱著手懶懶說道,“不僅不困難,手頭還寬敞得很,燒得慌。”
莊仲震驚了:“不是,這都立秋了,誰把這玩意掛上去了?”
老路哼了一聲:“稀罕吧?”
“稀罕,”莊仲感歎一句,“九九成,稀罕物!”
周燃從廚房裡走出來,迎麵看見莊仲點了下頭算打招呼,擦了擦手上的水。
“來了?”
“燃哥,”莊仲看著他叫了一聲,“咱這店開了快三年了吧?”
周燃說:“是啊。”
莊仲指著腦袋頂上的空調說:“有這好玩意兒你不早掛上?”
周燃瞥了他一眼:“你家沒空調啊?”
“有啊,”莊仲拿過空調遙控器猛按了幾下,“那能一樣嗎!”
“有什麼不一樣的,合著不吹你家電費是吧?”
老路抬腿照著莊仲的屁股來了一腳,一把奪過他手裡的遙控器把溫度調了回去,指著一邊玩狗的水草和屁桃兒說。
“這玩意兒跟風扇不一樣,彆給她倆吹死了。”
“我還頭一次聽說空調能給人吹死的!”
莊仲邊說邊把袋子裡的菜往外拿:“沒買太多啊,剩下的肉啊什麼的等著一會兒人給送回來,不是聽說桃兒馬上要上小學了嗎?咱一塊給吃個升學宴!”
“升你大爺,”老路說,“學前班,小學還早著呢,你見過上小學辦升學宴的嗎?”
“那咋了,等桃兒上大學那不還早著呢嗎……”
莊仲的話剛說一半突然頓住,隨後看向周燃:“夏眠是不是要回去上學了?”
周燃“嗯”了一聲:“月底走。”
莊仲頓了頓,把手裡一捆金針菇舉起來。
“那要不…先給夏眠辦?”
小二樓裡,夏眠窩在沙發上研究著從網上扒下來的簡譜,對著尤克裡裡的弦一根根的對。
周燃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夏眠跟彈棉花一樣,一邊看著簡譜一邊掰著手指頭數哆來咪。
他笑了一聲,抱著手倚在門邊上看著夏眠。
“要不我給我姥姥那副老花鏡拿來給你配上?”
夏眠“嘖”了一聲:“你煩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