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就宿在了清月閣裡,待到天明時分才打算趕回西霞閣。
昨夜嚴如月哭成那副模樣,聲淚俱下、楚楚可憐,那雙杏眸更是盛著盈盈怯怯的柔意。
偏偏魏錚不為所動,隻是在嚴如月痛哭完,告訴她:“不是所有的事都有改過自新的機會,你害死了活生生的兩條人命,不是輕飄飄的一句你知錯了就能揭過的。”
之後,魏錚連辯駁的機會都不想再給嚴如月,這便要離開清月閣。
還是唐嬤嬤追了出來,跪倒在他跟前,訴說著這些時日嚴如月的哀傷與痛苦。
她跪地祈求著魏錚今夜能宿在清月閣裡,哪怕不宿在正屋,隻住在廂屋也好。
“還請爺憐惜夫人肚子裡的孩子。”
唐嬤嬤聲淚俱下地懇求著魏泱,到底是哭軟了他的心腸,讓他留在了清月閣。
可魏錚已習慣了與寧蘭同床共枕的日子,驟然宿在了清月閣裡,竟是有些不太適應。
好不容易挨過了一夜,他立時急匆匆地趕來了西霞閣,本是打算與寧蘭一起用早膳,順帶與她解釋一番自己昨夜為何會留宿在清月閣。
魏錚心思蹁躚著走回西霞閣的路上,心裡既愧疚又不安。
他想,寧蘭如此柔弱無依的人,昨夜定是在時時刻刻地思念著他。
說不準還會偷偷掉眼淚,魏錚想到這一點,便覺得心腸絞痛無比,甚至還生出了些愧疚之感。
卻不想寧蘭悠然自得,毫不在意。
他怒極,胸膛裡被一股酸澀的惱意填滿,一簇簇無名之火燒得他神智全失。
“我瞧著你是一點都不念著我,虧我剛醒來就來西霞閣尋你,可見是一片真心錯付了。”
寧蘭不明白魏錚為何震怒,明明隻是一件用晚膳這樣的小事而已,他在哪裡用都可以,為何非要趕回西霞閣。
況且她懷著身孕,本就胃口不佳,也就晨起後早膳多用了幾口。
“爺。”她雖嘴上不說,心裡卻覺得魏錚在無理取鬨。
壓下心裡的不耐,寧蘭笑意盈盈地走到魏錚跟前,攥著他的衣袖道:“昨日您宿在了清月閣,妾身隻以為您與夫人重修舊好了。小彆勝新婚,今早定然是要與夫人一起用早膳的。”
寧蘭說話時的嗓音如鶯似啼,細潤綿密如春雨淋漓,拂進魏錚的心間,輕而易舉地便澆滅了他心裡的怒焰。
隻是他不擅長排解自己胸腔內洶湧的情緒,當下隻能被這等陌生的情緒主宰著,說出口的話語也帶著幾分尖酸刻薄。
“可你連差遣個奴仆來問我一聲的表麵功夫都沒有做,我時時刻刻都在念著你,可你呢?瞧著我不在的時候,你反而在西霞閣裡還更安寧愜意一些。”
這話又顯得十分沒頭沒尾,隱隱還藏著幾分找茬的意思。
寧蘭不知曉魏錚在清月閣裡受了什麼刺激,心裡不解的同時不免有幾分厭煩。
或許她骨子裡也藏著兩三分倔強,身為奴婢,卻又不死心地想要些做人的尊嚴。
又或許是因為這段時日魏錚對她事無巨細、事事妥帖,以至於將她“驕縱”得生出了幾分帶刺的脾性來。
抿了抿唇,她不說話了。
守在外頭的朱嬤嬤偷聽了一陣子,暗暗著急。
思忖過後,她便壯著膽魄走進了裡屋,趁著魏錚還要發作前先一步開口:“世子爺,可否容老奴為姨娘辯解一句?”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qiv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