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的寮房與主子們的院落相距甚遠。
管事的瞧著嚴婆子得了嚴如月的青眼,便對她私下裡設席麵一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嚴婆子剛飲下了一杯酒,正要在席麵上高談闊論,吹一吹自己的風頭時,胸口處卻傳來了一陣刺痛。
她原是想忍一忍,可這一忍卻讓她噴出了好幾口淤血來。
可把在場的婆子們都嚇了個半死。
一個時辰後,嚴婆子在酒席上吐血而亡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魏國公府。
寧蘭服侍著魏錚,確保他已睡熟之後,方才小心翼翼地翻身下榻。
她走到外間,舉著燭台去尋朱嬤嬤。
朱嬤嬤早有準備,一瞧見寧蘭便道:“姑娘,事成了。”
明日便是寧蘭的納妾禮,今夜她又除了嚴婆子這個心腹大患,自是該好好慶賀一番才是。
於是,她便與朱嬤嬤一同走去了耳房,將藏在角落裡的靈牌拿了出來。
這是寧蘭為南煙私設的靈牌。
她虔誠地上了一炷香,而後便道:“南煙,你和孩子的仇我永誌不忘。”
嚴婆子的死隻是她複仇的第一步,她沒有忘記造成南煙與孩子慘死的罪魁禍首是嚴如月。
憑什麼南煙慘痛而死、長眠於地,而嚴如月卻能享受一切榮華富貴?
等著瞧吧,隻要她寧蘭還有一口氣在,便一定會讓煙如月血債血償。
康寧六年的春日,一個難得的豔陽日。
魏國公世子夫人有孕的消息不脛而走,立時有人趕來魏國公府慶賀魏錚內子有喜。
魏錚極為冷淡,連客套話也不願多說。
周氏聽聞此消息,帶了不少珍稀藥材趕去了魏國公府。
她喜得不知所以,仔細囑咐女兒不能沾冷水、吃食上要小心些。
嚴如月冷冷淡淡地瞥了周氏一眼,而後自嘲般笑道:“母親,女兒並沒有身孕。”
周氏麵色怔然,嘴角的喜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假孕一事,隻是為了讓夫君回心轉意,解了我的禁足而已。”
周氏瞬間暴怒了起來,一抬手,就將桌案旁擺著的安胎藥揮灑在了地上。
器具碎裂的聲響,震耳欲聾。
“你是糊塗了不成?假孕一事定然是會被戳穿的!我是怎麼教你的,你如今怎會變得如此短視?”周氏怒不可抑。
嚴如月的神色依舊淡漠無波,半晌隻說:“母親,難道您忘了當初是怎麼整治的月姨娘嗎?”
鎮國公曾迷戀過一個揚州瘦馬,頂著眾人的非議將她抬為了貴妾。
月姨娘風頭最盛的時候,連周氏也要避其鋒芒。
不過,後來周氏以假孕流產一事栽贓給了月姨娘,趁著鎮國公不在府上的時日,將月姨娘亂棍打死。
事後鎮國公即便想與她算賬,也是站不住理。
嚴如月便想有樣學樣,以此方式徹底鏟除了寧蘭。
周氏也漸漸地回過了神來,唉聲歎氣了一番後便放緩了自己的語氣。
“你有你自己的籌謀,也罷,母親也不能事事幫著你,你若想去做,便放手去做。”
周氏說完這一番話,又叮囑著唐嬤嬤等人好生照顧嚴如月,這才離開了魏國公府。
她一走,嚴如月渾身上下愈發透出些生人勿近的冷漠來。
唐嬤嬤走到她身邊,提起了嚴婆子慘死一事。
“嚴婆子是夫人的人,在魏國公府裡代表著夫人的臉麵,如今莫名其妙地暴斃而亡,傷的也是夫人的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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