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她心裡是萬分緊張的,魏國公府這樣的高門大戶,與梅園和蘇園全然不同。
裡頭規矩森嚴,連仆婦與丫鬟下人之間的相處都有門道而言,更彆提主子與主子之間的交往。
嚴如月是魏錚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卻是個無名無姓的外室,對上她本就沒有任何對抗之力。
可寧蘭不想隻做魏錚的外室,妾、貴妾、甚至於平妻,她想一步步地往上爬。
既如此,她就不必懼怕嚴如月的威勢。
當寧蘭走下馬車,邁上通往魏國公府的青石台階時,她的心裡清明一片,甚至還湧動著幾分炙熱的火苗。
朱嬤嬤替她領路,想著如今寧蘭無名無姓的,倒也不必去嚴如月跟前敬茶跪禮。
仆從幾人穿過回廊與月洞門,又經過了一處鳥語花香的內花園,這才走到了院落開闊的西霞閣。
朱嬤嬤神色激動,笑著與寧蘭說:“這西霞閣離爺的書房極儘,姑娘以後就有好日子能過了。”
寧蘭不過莞爾一笑,隻認真地打量起西霞閣內的布局。
魏國公府雕欄玉棟、奢靡富貴,這西霞閣雖隻是個偏僻的屋舍,可卻又兩進宅院般的大小。
東邊朝陽的廂屋自然由寧蘭安居,西邊的廂屋則是朱嬤嬤等人的居所。
東邊廂屋裡的陳設器具皆是魏錚私庫裡的值錢之物。
那一架白玉插屏便價值千金,博古架上的瓷器樣樣是精品,更彆提那鑲雲石拔步床上還鑲著一顆價值連城的東珠。
寧蘭將眼前的富貴與奢華納進眼底,隻覺得心口的那把火燒的更猛烈了幾分。
等朱嬤嬤幾個安頓好後,芳箬便催著寧蘭喝調理身子的湯藥。
寧蘭忍著苦喝下後,便問起朱嬤嬤:“夫人那兒,我可要去拜見一回?”
朱嬤嬤沉吟半晌,隻道:“奴婢說的話難聽,夫人不要介意。您如今還隻是個無名無姓的外室,實在不必去夫人跟前自討沒趣。”
“嬤嬤說的是。”寧蘭笑著應道。
幾人在西霞閣午歇了一陣,外頭院落裡忽而傳來了些聲響。
朱嬤嬤走出去瞧了瞧,便見唐嬤嬤帶著幾個仆從立在西霞閣外探頭探腦。
她笑得端和又寧靜,緩緩走到了院門前,朝著唐嬤嬤福了福身。
“老姐姐,你這是在做什麼?”她笑問。
唐嬤嬤冷笑一聲,不願與朱嬤嬤過多地糾纏,隻道:“雖不知你們使了手段才搬進了這西霞閣,既進來了,就該向夫人行個禮才是。”
朱嬤嬤一驚,愣了愣後笑著問唐嬤嬤,“按照禮法自該如此,隻要夫人願意,我們家姑娘自然沒有異議。”
要知曉高門大院裡,隻有正經的妾室才能給主母敬茶行禮。
嚴如月這麼做,分明是在抬舉寧蘭。
唐嬤嬤臉色不好看,瞧著朱嬤嬤這歡喜的模樣,心裡極不是滋味。
要不是為了夫人的大計謀,寧蘭怎麼可能有資格去給嚴如月敬茶行禮。
不多時,朱嬤嬤便去裡屋替寧蘭梳妝打扮了一番,而後便跟在唐嬤嬤身後往清月閣走去。
清月閣比起西霞閣又要寬闊明通幾分。
寧蘭謹記著朱嬤嬤的教誨,持著端莊的步伐走在庭院之中。
清月閣裡的仆婦們紛紛側目打量著她,那眸光裡有好奇與嫌惡。
寧蘭安寧自在,走向正屋時唐嬤嬤替她掀開了身前的竹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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