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自己不好,上一回沒燒死那外室就罷了,做事還這般毛毛躁躁的,留下了指向你的蛛絲馬跡。”
周氏板著臉訓誡著嚴如月道:“咱們內宅裡的女人,若是想讓另一個女人消失在這世上,使出來的手段一定要無聲無息,不能讓人瞧出任何端倪來,你可明白?”
嚴如月抹了淚,乖順地點了點頭道:“女兒明白了。”
周氏在魏國公府裡待了兩個時辰,因鎮國公府裡還有一堆事務要操心,便趁著黃昏餘暉降臨之前離開了魏國公府。
嚴如月心情舒朗些了後便問唐嬤嬤魏錚的行蹤。
唐嬤嬤神色閃爍,避而不答道:“世子爺應是去刑部當值了。”
“昨夜他宿在了蘇園,今日是否還會再去留宿?”嚴如月自嘲般地問道。
唐嬤嬤安慰著她道:“不會的,蘇園大半的屋舍都燒了乾淨,爺這般矜貴的人,怎麼能習慣宿在這種地方?”
嚴如月笑得愈發涼薄,眸中掠過幾分神傷,“萬一爺為了那外室,根本不在意蘇園是否殘破呢?”
唐嬤嬤慌了神,連忙道:“夫人可彆說這樣的喪氣話,爺昨夜不過是生了您的氣才會趕去蘇園,在爺的心裡定然還是夫人最為要緊。”
“隻怕,再過些時日就不是這樣了。”
唐嬤嬤見她如此自苦,又思忖著該用何等言語來安慰她的時候,外間卻響起了一陣吵嚷之聲。
她立時去廊道上問冰霜外頭是誰在吵鬨。
冰霜神色驚惶地說道:“嬤嬤,是爺身邊的幾個小廝,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去了西霞閣。”
“西霞閣?”唐嬤嬤蹙眉問:“那地方可離爺的外書房很近,是誰要住在西霞閣裡。”
冰霜緊張地揉捏著自己的手指,害怕得半晌都不敢答話。
唐嬤嬤立時低聲嗬斥了她一番,她這才訥訥地開口道:“是……是那個名為寧蘭的外室。”
這一刹那,唐嬤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卑賤、不值一提的外室為何會出現在魏國公府,搬進離世子爺的書房如此近的西霞閣之中?
寧蘭自己也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能進魏國公府。
雖沒有名分,卻也算是狠狠打了嚴如月的臉。
她心裡一陣暢快,麵上卻絲毫不顯。
沁兒和雪兒替她收拾細軟的時候,覷見了端坐在臨窗大炕上出神的寧蘭,便笑問:“姑娘這是怎麼了?”
寧蘭仰頭凝視著蘇園裡的景色,笑道:“沒想到這一場火竟能帶給我這樣大的助力。”
芳箬端著湯藥上前,哄著寧蘭喝下後,道:“姑娘腕上的傷可還疼?”
寧蘭笑笑:“不怎麼疼了。”
比起能住進魏國公府這樣的好處,這點痛根本就不算什麼。
主仆幾人窩在西廂屋用了早膳後,無名便在廊道上說:“婆子們已收拾好了西霞閣,轎子也候在了蘇園外頭,姑娘是否即刻就挪步?”
寧蘭勉力壓著心頭的激動,笑著點了點頭。
從蘇園到魏國公府有小半個時辰的路途,期間寧蘭撩開車簾瞧了眼馬車外的景象。
京城正街上到處都是走街串巷的販夫走卒,叫賣喧嘩聲不絕於耳。
寧蘭許久沒有聽過這般熱鬨的煙火聲響,本就明朗的心緒愈發高昂了幾分。
等翠帷馬車落定到魏國公府門前時,寧蘭更是發現自己胸膛裡的那顆心跳的極快。
擱在膝蓋上的雙手也微微發著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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