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無名的哀嚎聲入耳,魏錚也覺得自己心間掠過了些難以言喻的哀傷。
就好比是有人攥住了他的心腸,拿捏住了他的命脈,主導了他的喜怒哀樂。
有人讓他笑,他就得笑。那人讓他哭,他就得哭一般。
這樣的感受於魏錚而言實在太過陌生,他甚至第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向雲錦詢問自己的異樣。
而知縣府內走水也不是什麼小事,一個不好就會造成人員的傷亡。
雲錦是醫師,又因為魏錚正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緣故,她愈發要拿出幾分善良來。
“嗯,既是走了水,你們便不必再守著我和世子爺了,快些去救水吧。”
隨著雲錦一聲令下,丫鬟和婆子們便都拿起了木桶朝耳房的方向奔去。
無名跑得尤其迅速,生怕慢了一步寧蘭等人便會丟了性命。
要知曉自從世子爺失去記憶之後,那雲錦便趁虛而入,整日在無名等人跟前耀武揚威的。
偏偏世子爺相信她的話語,無名也插不進空去。
無名堅信,像這樣陰險毒辣、趁人之危的女子,等世子爺恢複記憶之後一定不會放過她。
在此之前,無名要好好保護寧蘭,不能讓奶奶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危險才是。
等無名風風火火地跑來了耳房後,老遠便瞧見了正冒著火星的耳房。
況味與唐氏已匆匆趕來,正招呼著婆子們救水。
朱嬤嬤與寧蘭則灰頭土臉地立在廊道上,沁兒和雪兒也無恙,隻守著寧蘭身旁左顧右盼。
主仆幾人才從火海裡脫身,每個人臉上都滿是驚慌之色,尤其是寧蘭。
她是有孕之身,身子要比旁人更金貴一些,唐氏生怕她出了什麼意外,隻道:“可要去尋個大夫來給妹妹瞧瞧?”
寧蘭卻隻是粲然一笑道:“姐姐不用擔心我,沒什麼大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她如此善解人意,況味和唐氏心裡都有些過意不去。
他們兩夫妻到底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不過是有些小心思而已,可卻沒有要害寧蘭性命的意思。
耳房裡的這場火實在蹊蹺。
唐氏心裡認定了是雲錦下的手,一定是她迫不及待地要走進魏錚的心間,這便下了狠心要鏟除寧蘭。
唐氏不讚成雲錦這樣的做法。
“耳房以後是不能住了,不妨你往去從前住過的那個屋子吧。”唐氏如此道。
寧蘭點點頭應下,今日變故頗多,她已是沒有心思再去計較旁的事務。
唐氏吩咐著讓婆子們將寧蘭等人送去內院,自己則跟著況味去了前頭的外書房。
況味心緒難安,便與唐氏說:“咱們雖然有彆的心思,可卻不能害了寧蘭的性命,你可明白?”
唐氏聽了這話後隻對況味說:“夫君還不知曉我麼?我哪裡有膽子害人性命?想來是雲錦起了歹心。”
“那你就去與她好生說一說,讓她謹慎著些做事。”
唐氏應下不提。
此時此刻的前廳內。
魏錚神思恢複了大半,方才下地走了走,人瞧著也有了些精神。
雲錦心裡高興,隻與魏錚閒聊起了醫術上的幾個奇症。
魏錚雖壓下心頭的浮躁,耐著心性聽雲錦講述了一番那些奇症,心裡卻沒有多少興趣可言。
他時不時透過支摘窗望向耳房的方向,麵色裡掠過些擔憂。
雲錦將他的異樣看在眼裡,嘴上卻隻道:“爺還說妾身心軟,您不也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