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師傅,看我千屠將士威猛否?”
“回稟王上,威猛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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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那高師傅就好好看看,這千屠甲衛是如何屠戮一乾混賬。那李糖不是求得留名千古嗎?寡人予他。起居郎,給寡人記下。對了,把高師傅也記下。今日一字一句都記下。”
邊上一個不起眼的人冷汗直冒。
“謹遵王命。”
隻見那屏風內一人獨擋兵諫軍隊。
畫中小人最遠處,李糖被校尉用繩子捆在背後,二人共乘一匹軍馬。
今夜行動不是他們的本意,但是已經沒有糧草了。驛站的糧庫早就空了,甚至於道士一行人的飯菜也是從他們的口糧中擠出來的。是最好的,是李糖的糧食。
李糖的弟子來信說過,糧倉早就被豪紳搬空了,各地大抵如此。他明白三道十五郡,兩億七千萬人的吃食都不夠了。若是今年災情不去,那麼必定要餓殍遍野。當今太師召集全國之兵派往前線,但是李糖所在卻偏偏漏了。不是太師不召,而是故意遺忘。沒有補給,沒有命令。他們是一支被遺忘的部隊。
魏亮將軍在咽氣之前抓著李糖的手,盯著老人的眼睛,說了最後的遺言。魏亮是被毒死的。青衣衛的走狗就在營帳外淩遲處死。那走狗喊了一天一夜。
還沒等擊鼓千屠甲衛已經駕馬緩緩端起長槍往前衝去。
兩通鼓。
步卒斜舉槍矛,騎兵兩翼散開。
隻見屏風中的那副畫好像戳進了一把尖刀,紅色從畫麵中央一頭到底。
那甲衛駐足看了看二人共乘一馬,卻未做什麼,調轉馬頭,再次緩緩地衝向那被殺亂的步卒戰陣。
“寡人要看看那李糖的表情。”
小太監在屏風後麵調節著刻滿篆文的旋鈕。
“高師傅,你看看這糟老頭子。寡人當年就言他不得善終。高師傅,你說寡人算不算料事如神。”
“王上出口成讖,老朽目光短淺,不敢妄言。”
“嘿,高師傅。您才是真的老謀深算,怎能說目光短淺呢?你家大朗去過好日子,你與寡人一同背負亡國君臣的罵名。寡人是昏君無道,你是弄臣奸佞。可你家大朗一改頭換麵,又有誰人知道你高家罪人之後依舊能過錦衣玉食的日子。”
“王上!還請自重。”
“高雨念。你好大的膽子!”
“王上!還請……自重!”
隻見那八字胡顫抖著,西岐國主顫抖著嘴唇,“高……師傅。多日不見,你既已安排好一切,可曾替寡人想過後路?”
“王上,還記得當年你在國子監問微臣。有始有終,可為何偏偏是你?微臣是如何作答的嗎?”
“記得,寡人當然記得。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有無相生。國運敗而不能阻,王子當承其任。”
“老朽如今也依舊作此答,國運敗而不能阻,王上該當其任。”
“籲。是寡人失言了。寡人祖祖輩輩享福,到了寡人這裡卻是該終了。用餐吧。”
這番話說完,隻見那屏風隻剩一騎。千屠甲衛提著兩個頭顱走到城門吊橋前,兩杆長槍戳在地上,上麵掛著李糖和那校尉。
下雪了。
高太師被高九攙著緩緩走在風雪之中。
“趁著敵軍還未進攻到此,你帶著家眷走吧。”
“太師何故此說?”
“隻送走大朗一家是老朽太自私了。我不該以己度人,就連國主都心境浮動,何況你呢。最近想了很多吧。”
高九不言。
“不說話就當你認了。其實也能拖一拖的。隻是讀書越多,讀史越多,就覺得越拖不得。西岐國不能自變,那就該由外力來變一變。對了,回頭讓那些活著的國戚也去陪陪李糖。再以李糖之口宣一封檄文。你哥哥隻說了半闕詩,悲壯足矣,義氣少缺。”
大雪掩蓋了那一路細密的腳步。
那王宮大院裡國主緩步走到一個枯樹下,枯樹底下一個乞丐正在打坐。
“禪師,寡人的名聲可足?”
“不足。”
嘖。“如何才能補足?”
“冥冥自有定數。當足則足。”
國主眯著眼看著那禪師,乞丐雖是破衣爛衫,但麵容嬌俏,哪怕寒風細雪中依舊紅潤。“是寡人還不夠壞?還不夠昏庸嗎?”
禪師搖了搖頭,“國主不淨心,則不淨氣,不淨欲,則不淨凡。不得入我淨宗。”
國主歎了口氣,招呼了站在遠處的小太監。那小太監是看不見淨宗禪師的,隻當國主又犯了癔症。
“去,到街上找幾個人回來。寡人要好好劈幾個人彘好好淨淨心。讓那起居郎也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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