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岫白伸手拍拍她的臉,“總算回神了?”
許禾檸看看他,身上沒濕,再看向幾米外,那個掉進水裡的男人也被撈起來了。
許禾檸一頭紮進季岫白的懷裡,“你沒事。”
季岫白伸手將她抱緊了,“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陳深兩手撐著欄杆,身子也在慢慢往下壓,他的視線定格在兩人相擁的畫麵上。
梁琮安靜得不敢吱聲。
這下,他算是徹底死心了吧。
人在生死關頭下的本能反應,是最騙不了人的。
許禾檸想過要救陳深,也許為了他,也算可以拚一把,但她不會為了陳深拚命。
特彆是有選擇的時候,她想選的人隻有季岫白。
陳深的臉,陰鬱得跟這天色一樣,無邊無際的黑沉沉地壓在頭頂。
梁琮眼睛還是不舒服,隻敢在邊上不停抹著,就是不敢吱聲。
許禾檸趴在季岫白的胸前,聽他的心跳聲,聽著那一聲聲有力的猶如鼓敲一樣。
她渾身都是水,水漬沿著臉龐往下滴。
許禾檸一把將身前的人推開,她裹緊毯子轉過身去,將自己抱成一團。
季岫白抬頭望向船上的陳深,他並不知道發生在這的一切。
“陳深,你簡直在找死,原來你所謂的喜歡一個人,就是要她的命?”
陳深雙手張開撐在那裡,一言不發。
季岫白看眼許禾檸,他直起身來,兩人在黑夜中對峙,遠處有打過來的零星燈光,季岫白的臉上斑駁著碎痕。
“你早該清醒的,她要真想跟你在一起,何至於孤身跑到南安城來?你們之間但凡能有一丁點可能性,你也不用等到今天。”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看得明白,可陳深自始至終都像是蒙了心智,開不了竅。
“你現在是什麼,得不到就要毀了她?”
季岫白很難冷靜下來,畢竟陳深這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也不能按著常理去想他。
許禾檸坐在他的跟前,她又轉過身,小手拽著男人的褲腿。
“不是這樣,回去吧,我們回去。”
許禾檸感受到了陳深的目光,她甚至都不敢抬頭,是愧疚嗎?還是心虛?她也不知道。
她沒做錯任何事,但還是覺得不知道怎麼麵對他。
“他不是想要你的命嗎?”
許禾檸搖搖頭。“沒有。”
陳深望著船上的兩人,他手掌一點點握緊。梁琮看眼季岫白的身後,不確定他帶了多少人來。
說實話,他現在就怕陳深突然來一句要把季岫白弄死。
“深哥……”
“許禾檸!”那三個字,陳深是咬在嘴裡說出來的,近乎於低吼,隻有梁琮能聽得見。
仿佛是野獸在低鳴,更像是中了毒箭被人強行在拔出削尖的箭頭,那一箭卡在他的骨頭裡,肉裡,輕輕一動就撕裂血濺而出。
許禾檸這三個字,對他來說不比毒箭更毒嗎?
陳深腿發軟,就這麼軟了下去。
旁邊的梁琮趕緊抱住他,“深哥,你怎麼了?”
季岫白蹲下身,將許禾檸抱在懷裡,“我們走。”
許禾檸自始至終垂著頭,那艘小艇掉轉了方向離開,海麵被劈開長長的一道,很快就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陳深靠著欄杆坐,梁琮試著想讓他回神。
“深哥,你看也看清楚了,我早說許禾檸她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