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子說的話叫人摸不著頭腦,不過等翻過年,趙妨玉與爾清的師傅芳若就要走了,趙妨玉想著在人離開之前,給人送一份禮。
畢竟教導了許多,也算師徒一場。
但如今不比在燕雲殿的日子,連竹筒熏蒸的家夥事兒都造不出,就不好再弄香露。
當初做給孟言真的香膏剛剛好,一次能做出來許多,到時候也能給小全子他們分一分。
方才小全子的話給她提了醒,有些事她不好出麵,但小全子這些太監來做,卻再方便不過。
香膏所要耗費的鮮花不在少數,趙妨玉日日當值,要尋大量鮮花還有些費功夫,其他便與往日並無二致,不過幾日功夫,趙憫山的升官聖旨就被錢江平送到家中。
趙妨玉不曾將自己調至禦前的消息告知家中,趙家眾人也都還以為她在一處清閒地界混資曆。
趙憫山送走錢江平,對著大夫人哼了一聲,麵上掩不住的自得“當初若是送玉丫頭入宮為妃多好?言真都有身孕了,她如今當著一個勳品女吏,說出去都丟老夫的臉!”
“老爺的臉若是這樣容易丟,改明兒也該少出些門。”
“家中不是還有妨雲麼?十三四歲的人了,還是那副樣子,沒有半點長進,老爺若有閒心,不如好好教導教導妨雲。”
“妨玉在宮中本就艱難,處處吃用不比家中,若我說,有些事該罰的罰,該放的放,是老爺當初非揪著人不放,一股腦將人送進去,如今是管不著了,且看看眼下吧。”
大夫人不鹹不淡的叫人將妨墨抱走,一下一下撥弄著手中的念珠
趙憫山拂袖而去,徑直往平波院走。
年紀越大,他越是喜歡在平波院享受天倫之樂。
崔媽媽等人走了,將趙憫山待過的地方都狠狠擦了擦,才對大夫人道“等過了年,咱們就能給四姑娘送東西了。夫人也不必想得慌,有表姑娘在,咱們四姑娘吃不了虧的。”
大夫人一下一下轉動著手中的翡翠念珠,心裡想的卻是當初趙妨玉來拜彆的時的眼神,以及宮中傳出的消息。
“哪裡就容易了?”大夫人有些傷感,養的好好姑娘送進宮中,比嫁去隴西還叫她憂心“不到一年就進了詔獄,這裡頭的凶險又何止信上說的那般輕巧?”
“吃不好睡不好,日日夜夜煎熬人壽,她那身子骨哪裡頂得住?”
崔媽媽擦拭的動作不由停下,但還是撐起笑臉來哄著大夫人“夫人如今的心腸是越來越慈悲了,四姑娘一走,大姑娘一嫁,夫人悠閒的都有幾分老太太的味道了。”
大夫人指了指肩膀,邊兒上站著的春芍立即上來捶背。
“當初孩子多,想的也多,什麼都想著給妨錦爭一爭,後來又帶上了妨玉。”
院門空空,門外還是當初那些景致,隻是在沒有那些玩鬨的小姑娘了。
“玉兒去了宮中,錦兒嫁了人,懷兒也有了自個兒的孩子,清平院倒是安靜的很,等再過兩年,墨兒也搬出去……”
大夫人的手不由搭上崔媽媽的手,兩兩相望“往後,也就你能陪著我了。”
崔媽媽的眼淚瞬間落下來,但她是高興,高興大夫人想到的人是她。
“奴婢從小就服侍您,打從跟了您,就在佛前發了願的,得服侍您一輩子呢。”
主仆執手相看淚眼,等月上枝頭,大夫人才喊崔媽媽找來紙筆,一點一點把要送給趙妨玉的東西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