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妨玉隻覺得匪夷所思,宋姨娘看著平日裡還算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做下這樣糊塗的決定?
細數趙家的幾個姑娘,嫁的都不錯,大姑娘嫁給了禮部尚書的嫡長子。
二姑娘嫁去南山郡,三姑娘如今在莊子裡等死,對外的說頭是與佛有緣,自願修行雲遊去了。
趙妨玉則是被聖上親自定給了二皇子,二皇子紈絝不堪,聲名狼藉,但單從門第上看,嫁與皇家,再沒有人能說到什麼。
沒道理趙妨雲要嫁給一個家中連官身都沒有的鄉紳,有錢又如何,趙家又不是到了那等缺衣少食的地步,還能置辦不起趙妨雲的嫁妝?
“這也太急了些,才十三呢。”
就算趙妨玉是下旨賜婚,婚嫁禮儀也要等過了及笄後才能走。
還要在家等上一年多,趙妨雲比她還小半歲,最快也要等兩年,哪裡就要急成這樣?
趙妨錦也疑惑,不過她一向不喜歡宋姨娘與趙妨雲,在她看來,母女二人蠢得如出一轍。
“約莫是擔心父親回不去朝堂,反而牽連獲罪,急吼吼的就要張羅著定親,小五自己都不樂意呢。”
趙妨玉鬆了一口氣“這樣的大事,無論如何也要多斟酌些。”
“隻是爹怎麼也同意了?”
趙妨玉想不通的事,趙憫山怎麼會同意這樣的婚事,他不是一向都拿女兒當敲門磚使麼?
總不能在趙妨雲身上發掘出一絲為人父親的良知?所以要給她定一門好親?但這親事……實在看不出什麼出挑的地方。
趙妨錦搖搖頭,頭上的步搖一下一下輕輕晃動,孔雀銜著三根垂墜下來的珍珠,再點綴上兩根小釵,就美的奪人心魄。
“說起來也就是這個理想不通,不過總歸有母親在,不會叫小五吃虧的。”
趙妨錦與趙妨玉一路說著小話,晌午時分,便到了莊子上。
兩人換了騎裝,稍微修整一番,便去尋莊子上養的小馬。
京郊有馬場,不過魚龍混雜,上京的風氣不如隴西開放,男男女女一道騎馬,總是容易被人議論,生出事端。
流言這東西三人成虎,馬場的人又來者不拒,實在不好調查。
是以整個上京的姑娘都鮮少騎馬。
趙妨玉與趙妨錦在隴西學了騎馬,此時便在莊子的空地上騎馬溜達溜達,還算不錯,不會有外人衝撞,這原是曬穀子的地方,所以有極大一片空地。
兩姐妹玩了一會兒也就乏了,洗漱之後,坐在廊下通發。
轉眼,春芍急匆匆的過來,站在三步之外福身低頭道“姑娘,門外有人尋你。”
趙妨玉疑惑抬頭,這時節誰來尋她?
“那人身邊……有個太監!”
趙妨錦與趙妨玉瞬間都明白了來人是誰,趙妨玉連忙披了一件天水碧的青梔寬邊褙子,趙妨錦幫她梳了一個單螺髻,又簪了幾個不突兀的簪環,春芍則開妝匣挑了一對兒羊脂玉嵌紅寶團花的細鐲給趙妨玉帶上,怕人等久了,隻略點點口脂便出門見客。
周擎鶴坐在會客堂中。
如今天漸熱,四周的簾子都換成細細的竹簾,屋子裡熏得沉楠香,黑漆小桌上擺著新采摘的瓜果,四處邊角還有花案與新鮮的花卉點綴。
沉楠香淡淡的,四周又安靜,周擎鶴情不自禁打了個哈欠,他昨晚上一宿沒睡,今日聽聞趙妨玉出府,便也顧不得休息,連忙跟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