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取得他人信任的技巧方麵,人們常常會犯一個錯誤。”尼克伸出一根手指說:“新手們總是喜歡做加法,認為解釋的越多,就能取得越多的信任。”
“但實際上,這個世界上具有同理心的人並不多,大家不能也無益於花費精力理解他人所處的狀況,通常情況下,人們在和陌生人第一次見麵時同理心是最強的。”
“出於對不熟悉的人的警惕心理和好奇心,群居生物的本能會讓他們儘可能的理解對方是什麼人,並判斷出要如何與他相處,可在稍微熟悉之後,這種本能就不會再發動了。”
“因此在特工的行業裡有一個說法,叫做黃金三十秒,意思就是如果你在和一個對象第一次見麵的三十秒鐘之內沒有取得對方的信任,那就很難再完全的取得對方的信任了。”
“科爾森在這方麵做的尤其好。”娜塔莎開口說道:“他能在武力值不足的情況下,一路成為神盾局的高級特工,憑借的就是特殊的才能,他是一個看上去不像特工的特工。”
“他可以是任何人,出門倒垃圾的鄰居、貼罰單的警察、修剪花叢灌木的社工,或者隻是一個遛狗的路人,他在與陌生人打招呼的時候,幾乎沒人會懷疑他,而我就不行。”
娜塔莎聳了聳肩說:“越是精通對抗的特工,身上就越有一種難以忽視的緊張感,就像狐獴群體當中負責放哨的那一隻,我們對於風吹草動的反應太敏銳了,很難有普通人的鬆弛感,但科爾森卻能始終保持放鬆。”
“說回正題,女士。”尼克將稍有些偏離的話題拉了回來,接著說:“在我看來,埃瑞克就犯了這樣的錯誤,他在與托尼·斯塔克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沒有打下足夠良好的基礎。”
“可是看起來,最開始的時候,另一個宇宙的我很信任他。”斯塔克說。
“是的,可那是建立在埃瑞克是托尼的救命恩人的基礎上,換句話說,他救了他的命,甚至都沒能取得深層次的信任,這黃金三十秒之內的表現可以說是完全失敗了,但是他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尼克又喝了口酒,被辣的咧了咧嘴,他回頭看向特查拉,特查拉對他笑了笑說:“瓦坎達特產還不錯吧?”
尼克也笑了笑說:“太夠勁兒了,夥計,但願它彆攪渾我的大腦,我接著說。”
“那麼我們便拿席勒第一次與這個宇宙的托尼相見時的表現來做對比。”尼克接著分析道:“席勒在與托尼見麵的前三十秒之內做了什麼?”
“他們說了幾句話。”斯塔克回憶著說道:“大概是互相介紹自己?”
尼克搖了搖頭指出:“席勒幫托尼拿下了頭罩,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與對方產生肢體接觸。”
“絕大多數情況下,溫和的肢體接觸有利於取得對方的信任,拍拍肩膀,拍拍胳膊,或是碰一下手肘,尤其是在對方感到恐慌的時候,這能很好的安撫他人的情緒。”
“緊接著席勒叫出了斯塔克的名字,這是在告訴斯塔克,我聽說過你,你很有名,本質上是一種接納的姿態。”
“綁架托尼的那群人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成人來看,他們太過粗暴,與文明社會有一種疏離感,但席勒認出斯塔克的這個行為,又把托尼拉回了文明社會的交流方式,這是托尼所習慣且喜歡的交流方式,這能進一步的安撫他。”
“緊接著他向斯塔克展現了外貌上最有特點的部分,顯然是那雙灰色的眼睛,這是在幫助托尼在心中構建他的形象。”
“最快的讓他人記住自己的辦法就是把自己符號化,一頭紅發、酒糟鼻子、大腳板都是足夠顯著的特征,這是建立立體形象的基礎。”
“而最妙的來了。”尼克又喝了一口酒,之後提高了語調說:“托尼本能的開始質疑,懷疑席勒是綁匪派來監督他的,但席勒是怎麼做的?”
“他並沒有表達自己的善意,他明確的說出他與綁匪是某種程度上的合作關係。”
“這是怎麼一回事?”埃迪皺著眉問:“這難道不會讓托尼產生警惕嗎?”
尼克搖了搖頭說:“還是那句話,人與人之間最穩固的是利益關係,席勒此舉是在向托尼強調‘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他說他是醫生,來給托尼治病,托尼好了他就好了,托尼死了他可能也會有麻煩,這立刻就把他們兩個擺在了同一戰線上。”
“你不能指望一個人見你的第一麵就和你有情感上的共鳴,共同利益往往是建立初期關係的必要條件,隻有利益被捆綁在一起才有深入了解的可能。”
“當然,埃瑞克倒是也做到了這一點。”尼克輕輕聳了聳肩說:“他救了斯塔克之後便開車帶他離開,那個時候他們的生死存亡是綁在一起的,要麼一起跑掉,要麼一起被炸死,這其實是個良好開端,但他做錯了一件事。”
“那是什麼?”托爾也有點好奇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