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冰封哥譚事件之後,這座城市的氣溫就開始下降,夏季過去沒多久,氣溫就下降了很多,直到昨天夜裡,細密的小雨變成了冰碴,第二天清晨,來到阿卡姆醫院上班的席勒把傘放到辦公室的門口,然後歎了口氣。
米勒太太拿著熱水壺走進房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那把靠在門邊的傘,她一邊把熱水壺放到席勒的桌子上,一邊說:“羅德裡格斯醫生,你怎麼還用著那把破傘?”
席勒一邊接過水壺,給自己倒水,一邊聳了聳肩說:“之前它壞的也不是太厲害,我找人做了額外的骨架加固了一下,還可以用,誰知道這幾天,哥譚下的不是雨,而是冰雹,所以……”
他的視線越過米勒太太,看向自己的那把雨傘,很明顯,那上麵有一條傘骨已經骨折了,就算不撐開,都能看見明顯的凹痕。
米勒太太曾是一位護士長,在退休之後又被醫院返聘回來,現在是阿卡姆精神病醫院的大管家,這是一位有些乾瘦的老婦人,但精神很好。
她伸手緊了緊自己身上的毛線披肩,說:“最近的天氣真是越來越怪了,今天是下冰雹,明天說不定就要下雪了呢,待會我讓人過來把壁爐點起來。”
“哦,太太,你總是愛誇張,還遠著呢。”席勒喝了一口熱水說。
然後他翻出自己的日程表,問米勒太太:“今天上午的第一位病人是誰?有需要我病房的嗎?”
“我想沒有。”米勒太太搖搖頭說,她從一旁拿起一個筆記本,看著上麵說:“今天上午有奧斯瓦爾德·科波特先生的複診,時間大約是兩個小時,之後還有安東尼和三樓的那位斯科特小姐,也都是複診,一共兩小時,所以我會在中午12點的時候過來收病例和檔案……”
米勒太太“啪”的一聲合上筆記本,說:“下午是私人時間,您的兩位朋友已經預約了,這部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有了,謝謝,哦,對了,晚上的時候我還有一個朋友要過來,不過他打的是我的私人電話……”
米勒太太把筆記本重新放回桌子上的書架裡,有點無奈的說:“席勒醫生,你得知道,一般來講,精神病院是不允許沒有預約的人入內的,而預約需要提前一天打醫院的電話,如果是通過伱的私人手機聯係你,那起碼要提前兩天……”
“是的,我知道,米勒太太,但我的這位朋友情況有些特殊,我要是不允許他入內,他可能就會去電視台搶攝像機了。”
“好吧,可以破例這一次,但下次請記得提醒他,一定要打醫院的電話預約,否則一旦出現任何問題,醫院方麵都無法負責,席勒醫生,這也是為了你好。”
“好的,謝謝你。”
熱水倒入杯中,發出“滋滋”的輕響,細微的白色煙霧從杯中升騰起來,席勒喝了一口熱水,放下杯子的時候,通過對麵的煙霧,看向科波特的臉。
他已經比之前的憔悴狀態好了許多,雖然還是臉頰瘦削,眼球凹陷,但能看得出來,頭發打理過,臉色紅潤了不少,嘴唇也不再乾裂了。
席勒翻看著他的病曆說:“雖然我已經和你說過很多次了,但是我還是要再強調一遍,你現在的居住環境十分不利於你療養,要是有可能的話,最好還是換個房子。”
“先不說那裡糟糕的采光和空氣環境,光是衛生就是個大問題。”
席勒又放下病曆,看向科波特問:“你母親如何了?”
“她很好。”
“怎麼了?你好像有話要說?”
席勒看到對麵的科波特表情有些猶豫,他把手裡的病例放到桌麵上,然後和桌麵上其他的文件堆疊起來,在桌子上對齊邊緣,放到了一旁。
他把手臂放到桌子上說:“正常的複診已經結束了,但時間還剩下20分鐘,接下來是自由診療時間,你想說什麼都可以。”
“弗裡斯教授建議我……去讀高中。”科波特的手也放在桌子上,彈但他把手指交叉,然後捏得很緊,他說:“太荒謬了,對吧?我怎麼可能去讀高中?”
“為什麼覺得荒謬?為什麼覺得你不可能去讀高中?”
“我……”科波特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情緒,於是席勒就替他說:“因為這在哥譚不太常見,對吧?”
“你身邊的所有人幾乎都不讀書,彆說高中了,他們可能連小學都沒上完,就離開了學校,你也是這樣。”
“或許在你的人生規劃裡,從來沒有按部就班的讀書,然後考大學這個路線……”
科波特點了點頭,他還是顯得很緊張,喉結總是上下顫動,他說:“這行不通,我沒法去讀書,我沒有學費,我的媽媽也需要人照顧。”
“但現在,這些應該並不是問題,你現在賺的錢足夠你生活,然後交學費,也夠你讓你媽媽住院治療,甚至可以給她請一個護工,全天陪護。”
“對,但我不知道該怎麼選……”科波特猶豫了一下,他並不是想隱瞞什麼,隻是他的表達能力讓他無法完整的描述出自己現在心裡的狀態,於是席勒隻能引導他說:“不知道該怎麼選,你的選項是什麼?”
“我可以繼續工作,掙很多錢,開一家餐廳,然後買一幢豪華的房子,讓我媽媽住進去,我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科波特咬著嘴唇,有些含糊不清的說。
“你在描述你的這個目標的時候,似乎感覺有些羞恥,為什麼?”
“因為,弗裡斯教授向我描述了一種完全不一樣的生活,他的經曆……”
“那是什麼?”
科波特猶豫了一下,又好像說不出來,這和他在描述自己的犯罪計劃時,那種滔滔不絕的狀態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