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他把一個大活人凍在冷凍倉裡,還能讓她好好的活著?!”
“哈……哦,不……不……我是說,這真的太令人遺憾了,真是個悲傷的愛情故事,上帝保佑這位可憐的夫人,我願意為此捐款,明天我就請他來,你知道,我也是個信仰愛情的人……”
而此時,席勒正坐在阿卡姆精神病醫院的辦公室裡,他麵前排了長長的隊,席勒頭都不抬的喊:“下一個!”
一個滿臉橫肉的黑人走上去,那診斷書的紙片捏在他手裡,都沒都沒有他的一個手指大,他小心翼翼的捏著那張診斷書,遞給席勒,席勒掃了一眼說:“先天小兒麻痹症??這又是哪個上課不聽課的家夥寫出來的??我不是早說了去課本上找名詞背嗎?”
他看了一眼那個黑人說:“2樓3號病房。”然後拿起筆在診斷書上飛快的劃了兩下,簽了個名,又寫了一張處方,遞給那個人,繼續喊:“下一個!”
這時穿著白大褂的布蘭德衝進來說:“不能再接收了!真的不能再接收病人了!我們已經沒有病房了!”
“讓他們擠擠,這兒還有100多人呢。”
“但是再擠,一個病房也不可能住得下30個人!”
席勒抬頭想了想說:“讓他們保外就獄吧,哥譚監獄總還有地方吧?”
布蘭德都傻了,他說:“保外就……什麼?”
“可他們當中的大部分,本來就是來保外就醫的!”
“那就在監獄裡設一個醫療站,讓……讓布魯斯過去,實習醫生也是醫生,他有經驗,讓他把這裡的模式套用進去,醫院沒地方就去監獄,監獄沒地方就來醫院,就這樣。”
席勒抓緊把剩下的這許多病人都安排好之後,回到了哥譚大學辦公室,那裡基本已經是雞飛狗跳了,所有大學學曆以上的人都被抓過去計算了。
在這個沒有超級計算機的年代,要靠人力計算出一條最完美的物流路線,需要的計算量大的可怕,領頭的維克多和安娜已經快瘋了。
席勒仗著自己有共生體也參與了進去,為了以後他上下班能不堵車,他倒是很樂意在這加一會班。
但是很快,羅伊又來了,他還是拿著一把槍,手裡拿著電話,風風火火的就衝進了辦公室,然後說:“市政府的三個財務累跑了兩個,還有一個被沙土車漏的沙土給埋了,現在還在搶救,你們誰跟我過去?財政報表快堆成山了!”
其中一個哥譚本地的教授說:“這活可不是誰都能乾的,在哥譚雖然市長活的短,可財務命也不長,人人都知道他們是乾什麼的……”
一聽這話,席勒可就不困了,他擼起袖子說:“走吧,我跟你去!”
羅伊有些猶豫的說:“請恕我冒犯,教授,但是您不是個心理學教授嗎?心理學還有財務這一項嗎?”
“當然有,你要知道,心理學包羅萬象,而且恰好我個人對此有非常豐富的經驗……”
羅伊隻好半信半疑的答應了。
第二天早上,羅伊站在所有的黑幫家族頭目麵前說:“現在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先說好消息,我聽夠壞消息了。”其中一個人說:“我到現在還有三輛貨車被堵在第五大道。”
“好消息是,如果不出意外,今年本市的gdp可能有望超越大都會,成為全美第一。”
底下瞬間一片嘩然,黑幫老大們竊竊私語,他們說:“怎麼這麼快就第一了?我的貨還沒賣出去呢!”
“之前不還是第五或者第六嗎?這才多長時間?確定這數據統計的沒問題嗎?”
羅伊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然後說:“壞消息就是,這並不是因為我們的城市發展了,而其實就是因為報表有問題。”
“所以現在由大家來決定,我們到底要不要當這個第一。”
其餘的人更迷惑了,報表到底得有多大的問題,能讓他們超越大都會直接空降到第一。
說實話,這個問題羅伊也不明白,反正他就是看席勒整理了一晚上那堆財政報告之後,給他拿出了一份分外合理但又分外離譜的統計數據。
然後告訴他,他即將成為全美城市發展曆史中,帶領城市經濟發展最快、提升最多、提升速度最快的市長。
羅伊說:“據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財務人員說,如果我們當這個第一,會變得比較有名,增加更多的投資機會,如果我們不當這個第一……”
羅伊結巴了一下,然後拿出一張紙,對著上麵念:“某些在宏觀經濟學理解上被允許出現的誤差將會帶給實際數據以更多的調控空間,其中包括對……虛高增長的穩定手段,對危機衝擊留下的……冗餘空間,以及……”
念著念著,羅伊自己都念不下去了,他說:“不好意思,後麵這段話裡麵太多的單詞我不認識了,總之就是,如果不要這個名譽,大家就會有更多的……”
羅伊做了個黑幫通用的手勢,所有的老大們就都明白了,他們一致的選擇了後者。
當然,這一定不是為了官方洗錢的便利性,主要就是哥譚市民不慕虛榮、謙虛低調。
而此時,哥譚警察局,戈登的辦公室裡,布魯斯實在是有點繃不住了,他說:“你是說,你要借我的蝙蝠燈?你要用來乾什麼?”
戈登也有點不好意思,他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昨天不知道哪個混蛋動了歪腦筋,居然把中心路口那唯一一個破舊的老式紅綠燈給改造了,鬨了不小的亂子。”
沒錯,交通剛剛好轉一點之後,果然就又出亂子了。
哥譚大部分路口都沒有紅綠燈,因為以前這東西沒用,隻有最中心城區的那個大轉盤還保留有一個老式的紅綠燈杆。
以往雖然沒用,但在武力威懾之下,戈登就發現,這東西確實還是比靠喊方便的多了。
於是,中心城區的大部分車流都是靠紅綠燈來指揮的,那個繞瞭望塔上的人隻負責武力威懾。
可是也不愧是民風淳樸哥譚市,這個荒唐城市裡從來不缺少荒唐的天才。
也不知道是哪個物理和工程學的小天才,大半夜的摸黑去把這個已經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紅綠燈給改造了。
在錯誤紅綠燈的指揮下,昨天中心轉盤的情況就是,左邊走完右邊走,前邊走完右邊走,後邊走完還是右邊走……
一天下來,整個右邊的路口全程暢通無阻,其餘三個路口隻能乾瞪眼。
本來哥譚市的司機就個個都是路怒症晚期,大家要是都走不了,那也就算了,可是彆人在那一輛接一輛的往前走,自己還得被堵在這,那他們肯定就不樂意了。
於是剛剛才稍微被修好一點的中心轉盤,就又差點被打成廢墟。
後來,紅綠燈倒是又被修好了,可是這台老式紅綠燈經過這麼多次折騰,基本上已經不亮了,而普通的紅綠燈,下場恐怕也就和這台紅綠燈差不多,到了晚高峰期,基本活不過三小時。
對於哥譚市民們來說,這樣一個完全不顯眼的東西,很難讓他們那有點癲狂的大腦分辨出來,所以戈登就想了個辦法,他打算整個大功率的。
那麼問題來了,全哥譚最大功率的燈在哪裡?
布魯斯十分無語的看著戈登,戈登錯了搓手說:“其實這也算是打擊犯罪了,畢竟如果大家晚上都在運貨,那大部分人也就不會出去找事兒了。”
戈登把布魯斯拽到牆邊掛著的哥譚地圖旁邊,他說:“這是我最近做的統計,你看,交通狀況比較良好的幾條街區,犯罪率大大下降,因為一般黑幫找司機都會在當地找熟悉路線的司機。”
“這些司機基本都是地頭蛇黑幫的成員,也就是本地犯罪的主力軍,因為現在運力不足,黑幫願意開大價錢雇傭這些人連夜幫他們送貨,沒駕照也沒關係,反正大部分人都沒駕照。”
“他們一晚上都在開著卡車送貨,當然就沒什麼功夫跑出去犯罪了,而且跑兩趟掙的錢就能抵上兩個月打劫所得到的收獲,現在大部分會開車的黑幫基本都找了個差不多的活乾,我聽說還有個小黑幫集體轉職變成了卡車運輸司機,現在還在瘋狂招人。”
其實這並沒有超乎布魯斯的預料,最近蝙蝠俠也經常在夜晚巡邏,但是最近確實沒有什麼好巡邏的,因為滿大街都是在乾活的人。
卡車司機不休息,那司機也得吃飯喝水,乾夜班跑完一趟正好可以去吃個夜宵,那餐廳酒館和路邊攤也就都不休息了,餐廳白天的東西賣完還得賣晚上的東西,那也就需要更多的原料儲備,也就需要雇傭更多司機來給他們送貨,還得雇更多的廚子和服務員。
但是正規餐廳畢竟有房租,賣的東西價格會比較貴,而且廚子做出來的東西也未必合那些黑幫的口味,他們從小到大吃慣了路邊攤。
所以許多會做菜的人也擺起了路邊攤,哥譚又沒有什麼城管,當然是想在哪裡擺就在哪裡擺。
路邊攤一多,本來不大的巷子就變得更窄了,大部分人不得不拆除樓前麵的違章建築,拓寬道路,來方便夜市的形成。
這幫夜班司機突然掙到了大錢,當然就會熱衷消費,賭場和舞廳也乾脆不休息了,連帶著酒保、舞女、發牌員也都得連夜工作,這些人吃喝拉撒,也需要更多的服務行業設施。
總之,在每個交通樞紐附近的街道,最近的幾天基本都是燈火通明,比白天還要熱鬨,哥譚市民一旦聚集在一起,就會想方設法的找刺激搞對抗運動,這個時代沒有什麼電子遊戲,找刺激的方法,無非就是打籃球、踢足球或者聚眾吹牛。
蝙蝠俠是誰?他是哥譚的黑暗騎士,重點是黑暗。
你現在走到哪一條靠近主乾路的巷子裡,開頭是一群在那大喊大叫的民間足球高手,末尾是一群坐著馬紮圍著桌子一邊胡吃海塞一邊吹的天花亂墜的貨車司機,整條街道被拉滿了電線,各式燈串被掛在路燈和路燈杆之間,還有大功率的射燈被掛在半空照著地麵,蝙蝠俠從昏暗的樓頂剛落地,就被晃的愣住了。
由於這些交通樞紐附近的街道實在是太過熱鬨,蝙蝠俠沒有什麼發揮的空間,於是他就往那些更偏僻、更少人的街道走去。
但是商業聚集所帶來的,不光是市井的繁榮,也有人口的流動,哪怕是哥譚是裡麵最弱勢的群體,比如單親媽媽帶孩子,也可以在那些徹夜開放的餐廳裡找一份端盤子或者洗盤子的工作。
壯勞動力一般都會去乾更掙錢的活,餐館正缺人手,巴不得有更多的人來乾這種活,哥譚市的民眾也不是孤立存在的,基本上一個群體之間都有聯絡,一傳十、十傳百很多居住在更偏僻更遠地方的弱勢群體,大多都會就近找一條熱鬨的夜市,在裡麵打零工,哪怕隻是撿垃圾,都能掙上一兩美元,足夠他們吃一頓飯了。
但是,由於他們住的地方和他們工作的地方離的很遠,那會耽誤他們工作的時間,於是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會搬到更近一點的地方。
靠近這種地方的,屋子房租會更貴,但是房東又不傻,原本他一個房間租給一個人住能收100美元,但現在他把這個房間隔成三個,分彆給三個人住,每人收50美元,他還能多掙50美元,那些人還會感恩戴德。
於是大量的夜市街道的房東們,就開始把自己的房子隔得更小,那些弱勢群體們也不在乎自己的房間有多小多破,反正也不會比他們原來住的地方更破了。
然後管理和統治這條街道的黑幫們就發現,如果他們能夠製造更多的這樣的房間,就能吸引更多的外來者,就能提高整條街道運轉的效率,就能收更多的保護費。
於是他們開始主動把自己手裡產業的閣樓或者是一些空置房間改成更小的公寓,這些公寓專門為這些被產業所吸引的外來者們所準備。
有些窮鬼實在是一分錢都沒有,黑幫們也允許他們先住進去,然後每個月還債,有些急需用人的黑幫甚至連利息都不要,剛住進去那段時間還房租全免,隻要你在這條街上幫我乾活,我不但不收你利息,還給你補貼,反正我掙得也不是你房租這三瓜倆棗。
然後蝙蝠俠就發現,最近的哥譚詭異的安靜了下來,以交通樞紐為中心,各個夜市向外輻射的,新的商業區開始逐漸發展起來。
在這些新商業區中,很少有人會鬨事,因為如果以往,你在一條漆黑的巷子裡殺了兩個人,那可能警察半天都不會發現,甚至如果你會一些特殊的技巧,這可能就變成了一樁懸案。
但是在這種熱鬨的夜市裡,這種事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就連踢足球的時候,誰黑了誰一腳,第二天都能傳遍整個街區,你要是當場打劫,那你最好能指望警察快點來,否則當地的黑幫肯定會把你塞進下水道。
因為你要是當街殺人,那洗地總得需要時間吧?警察過來調查,還得去配合調查,周圍的目擊證人又得被輪流傳喚一遍,這得耽誤多少時間?損失多少營業額?得少收多少保護費?
你要是遠也就算了,黑幫可能還懶得管,但是這麼近的距離,一條街上十幾個黑幫打手巡邏,這邊你剛把槍掏出來,搶劫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身上可能就已經多了十幾個窟窿了。
做生意歸做生意,哥譚先開槍後問話的傳統還是不能丟的。
就這樣,在一個又一個黑夜裡,蝙蝠俠獨自站在樓頂,看著曾經那些燈火微弱的黑夜,開始慢慢被點亮,現在,他站在韋恩大廈的樓頂,哥譚的最中心和最高處,他的腳下萬家燈火。
他想,或許他就如此之近的見證了一個奇跡,這個無法被拯救的、混亂又糟糕的城市,開始在混亂中發芽、在混亂中生長,然後開出了一朵古怪又奇葩的花。
它在黑夜裡肆意的綻放著,毫不掩飾自己的混亂和惡意,蝙蝠俠想,這朵黑色的花,依舊會向著太陽開放,隻不過是黑色的太陽。
而他,而蝙蝠俠,蝙蝠俠並不感覺到挫敗,一種全新的力量在他內心湧動,一種新的念頭,一種比黑夜和複仇要更廣闊的念頭,第一次出現在他的心中。
他有種奇妙的預感,這個世界、這個宇宙正如同哥譚一樣,在為一些東西而發生著改變。
而下一次,他想,這種奇跡般的改變中,他將不再是個旁觀者,而一定是個參與者。
他看著又一次黑夜來臨之後,一盞一盞的燈逐漸亮起來,然後除了這高空之上的冷風和黑暗之外,閃爍的光點開始在街道上飛快蔓延,直到點亮整座城市。
就在這裡,就在現在這個時候,這隻孤獨立於城市之上的蝙蝠,覺得自己終於學會了,該怎麼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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