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員外司馬煉趕到萬清福地時,顯然有些晚。白弄兒已被押走,蕭扶光也再次被帶進神殿。
蕭扶光進來時,已被除了匕首和首飾,整個人素麵朝天的模樣倒是少見。
而蕭夢生依然坐在蓮花座上,喃喃說著胡話,一會兒是“與天同壽”,一會又是“何至於此”。
阮偲立在一邊,笑著說:“就知道郡主是個心善人兒,瞧著對公主愛答不理的,實則拿人當親姐妹看。畢竟起小就在一處玩…奴還記得,公主那麼丁點兒大的時候最喜歡粘著您,還描眉畫眼,說日後要跟堂姐長得一樣俏——這確實是越長越到一處去了,可她同您也漸漸生分了。我們大人說您重情,就賭您會憐惜公主,隻要公主遭了難,您萬萬沒有視而不見的道理…還真讓檀大人賭對了呢!”
“薑崇道呢?”蕭扶光冷聲問。
“哦,那吃裡扒外的家夥啊——”阮偲說,“一早怕他壞了檀大人的事兒,我將他派去刷恭桶了。”
蕭扶光默了一瞬,背著手道:“喊你主子來。”
阮偲一愣,隨後又笑。
“郡主著什麼急呀,這會兒檀大人在幫忙擬詔書呐。”他道,“隻要您一聲令下,叫內閣將擬好的詔書公布,讓咱們皇太侄做真正的皇儲,您就能回家啦——姑娘家何苦這樣累呢,在後宅彈彈琴繡繡花,日後嫁個好夫婿不比什麼都來得強?您何苦拋頭露麵非要將這麼多事兒往自己
身上攬呢!”
“快閉嘴吧。”蕭扶光說,“縱然我失了勢,想殺你還是動動指頭的事。”
阮偲果然不再說話了。
阮偲離開了神殿,臨走前還帶上了門——外麵天羅地網,也不怕她跑。
“我有金爵釵,我要做皇帝了…”蕭夢生還在喃喃。
蕭扶光走上前去,俯首看著他,問:“那支金釵從一開始便在你手上?”
蕭夢生抬頭看了她一眼:“是,祖母給我的…”
“為何會在你祖母手上?”她再次發問,“是先帝賜給她的?”
蕭夢生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要問我…我不知道——”
他說話間語速與呼吸漸漸急促,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問我!”蕭夢生突然伸手推了她一把,一股腦將身邊的東西往她身上扔,“你走啊!我不認識你!你不要問我!”
蕭扶光被他推倒在地不說,他隨手抓取的不僅有毫筆和道經,甚至還有沉重硯台。
當蕭夢生舉起硯台時,有人先他一步將硯台踢開。
硯台被摔在地上,瞬間裂成了三大塊。
蕭扶光驚魂未定,再抬頭時卻見檀沐庭在自己身前。
“我教你的東西,你是一點都沒記住。”檀沐庭背對著她對蕭夢生道,“你還想被關回去?”
蕭夢生嚇得坐在地上,哭著拽住他的下衣擺:“我聽你的,我都聽你的!我不要再回去!”
“要聽話就老老實實地在這兒呆著,哪裡都
不要去。”檀沐庭將自己的衣擺從蕭夢生手中拽了出來。
蕭扶光怔愣之際,一隻大手卻將她下頜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