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木在內閣中的時日不長不短,前思後想一番,不記得閣部有這等人。可六部加起來近千人,若是尋人等同大海撈針。且各部長官並不是他能輕易見到的。
即便如此,林嘉木依舊花費了一下午的時間去找人。直至夜深,這才無功而返。
今日正是上元,城中難得撤了宵禁。在外瘋玩了一整日的林嘉楠回到家,看到他後便嬉笑著上前。
“大哥哥,你猜我們方才出去瞧見了誰?”林嘉楠瞪著漆黑的眼睛問道。
林嘉木有些疲憊,依然笑問:“見到了誰?”
“我們見著九和哥哥了,嫂子和小春兒也在。”林嘉楠說,“九和哥哥抱著小春兒看花燈,先前沒看到我們,我喊了好幾聲他才回頭呢!”
“哎,九和認識的人可不少,我怎的忘了同九和商量呢。”不等林嘉楠說完,他便站起身向外走。
然而還未出大門,便見陳九和帶著妻女來了。
陳九和抱著小春笑嘻嘻地與他打招呼:“嘉木,今日佳節,我們雙手空空登門拜訪,今日不打算回去了,也不知你歡不歡迎。”
陳九和的夫人有些羞赧地站在一邊,同林嘉木點頭致意。
“我怎會不歡迎你?”林嘉木道,“人多才熱鬨,我巴不得你和嫂子能來。”
林嘉楠上前逗弄小春,如今小春已經會簡單說些話,因林陳二人關係不錯,也常見林嘉楠,於是掙紮著從父親懷中出來,就要上手抓林嘉楠發鬟。
陳九和的夫人趕緊伸出手將孩子抱過來,同林嘉楠一起有說有笑地去內院找其他女眷去了。
陳九和看著妻女的背影,半晌後才回首。
“最近總想找你喝酒,可前些日子總下雪,一直沒有機會。”陳九和拍他肩膀,“嘉木,不如今晚我們開兩壇酒,大醉一場如何?”
林嘉木有要事在身,正欲拒絕,可明日他二人皆不當值,且此夜城中通宵達旦,想要尋人也不易,索性應下了他的請求。
林嘉木遠不如陳九和能喝,飲儘兩大碗後,便有些不清醒,連原先想要同他商議幫忙尋人的事也未來得及說出口。
大醉酩酊過後,再醒來已是次日清晨。
好酒喝著頭不痛,隻是臟腑不適。林嘉木不見陳九和,於是洗了把臉後打算去找他。
他還未出門,林嘉楠等人卻來了。
“大哥哥,你起得好早!”林嘉楠開心道,“今天你與九和哥哥帶我和小春兒出去玩吧。”
林嘉木先是一愣,又見陳夫人朝屋裡看了一眼。
“九和呢?”陳夫人問。
“我醒來時便未見他。”林嘉木搖頭,“我還以為他已經同嫂夫人一起離開了。”
陳夫人點頭:“他飲酒後總要喝藥,應是提前回家煎藥去了,說不定過會兒便要來接我們了。”
“喝藥?喝什麼藥?”林嘉木一頭霧水,畢竟他與陳九和認識這樣久,從未聽他說過。
“也不是什麼大病。”陳夫人抱著春兒笑,“每逢飲酒後,他總會犯哮鳴之症,遇冷風、食發物便喘。在醫館看過,吃兩副藥便好,有時半年也不會犯上一回,所以沒同你說過。”
此言如平地驚雷,刺入頭中後儘是無儘耳鳴。天地顛倒,使人站立不住,唯有抓住門框才不使自己狼狽跌倒。
“大哥哥…大哥哥!”林嘉楠見兄長麵目灰敗,一副搖搖欲墜的姿態,擔憂地上前道,“大哥哥,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