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渡又在紀府找了一整日,偏就沒有一個人見過他所形容的姑娘的。
除了倒黴催的七夫人那兒,其他地方又去了一個遍。
有人問起來,他也隻說“特彆漂亮一姑娘”,人家也答不上來——什麼叫特彆漂亮?漂亮又沒個界限,漢子看自己相好的都覺得漂亮,總不能將相好的帶給他看吧?
倒是九夫人院子裡新來的廚子說了好一通話:“好像是有個漂亮姑娘,叫什麼來著忘了,長長的辮子,皮膚雪白雪白的,俊俏得緊,就是手腳不太乾淨。我們盤吃喝,發現她偷了後院夥房倆地瓜…如今人家飛上枝頭在大公子的山院裡伺候著呐,沒準兒日後就能當上小夫人啦…”
宇文渡蹙了蹙眉。
之前每次見小芙,她都是將頭發束起來用一根木簪子簪住,可不是長辮子。
且在他的印象中,除了他的心,小芙可沒偷過彆的什麼物件。
宇文渡心煩意亂地讓他滾了。
遍尋不到小芙,其實還有一個法子,就是去管事那按著名冊挨個兒找。小芙既然是被賣進了紀府,定然是登記在冊的。七夫人事兒辦得再醜,這道流程也總要走。隻是人是強買進來的,知道的人應該不多罷了。
可如今紀府的人個個如驚弓之鳥,景王一抬眼闔府上下都要抖三抖,他雖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可要是想找一個人,驚動了紀家,也被景王拿捏住了把柄,最後就不好收場了。
還有三
日,景王便要回京,景王這個人麵上瞧著和睦,可他那顆心卻是天底下最硬的,他最不將人命當回事。內閣司馬氏父子倆是奸臣,那他就是奸王。皇帝修仙問道,內閣對司馬氏俯首,司馬氏對景王稱臣,裡應外合把持朝政,將整個朝廷鬨得人心惶惶。
不過,宇文渡也是沒辦法,父親一早便站好了隊,逼著他尚公主。
要不是因為這個,他也不會見了小芙就覺得沒臉。
宇文渡在心裡打定了主意,若是青檀泉的事兒沒有解決,景王要滅紀府,他就提前一夜去管事那要名冊,定將小芙找出來。
打定了主意的宇文渡不再糾結,安安穩穩的回房睡覺。
但此夜中,如他一般能睡得著的人並不多。
綠珠打算好了要走,還要將自己的賣身契偷回來,不然哪怕走到天涯海角都會被人拿捏在手裡。
她悄悄地進了七夫人的院子,蘭心和蘭香倆丫頭也不知道去哪兒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七夫人總是找理由將院子裡的人趕走。
綠珠知道七夫人的貴重物件都放在樓上,外間兩道樓梯都能上去。
她離七夫人住的那棟樓近了,便隱約聽到有人在哭。
綠珠提心吊膽地走到樓梯跟前,果然聽見七夫人在哭。細細的聲音跟蚊子似的,又像是在同誰說話。
“…他不顧先前的情分,還說要將我送回窯子。這時候不是前幾天用到我的時候了…你們男人都是這般的狠心
…”
另一道聲音開口:“爹說得不假,你好好的乾嘛非要招惹大哥?你不知道咱們紀家有今日都是靠的誰?”
綠珠一愣,這分明是二公子紀仲崖的聲音。
她躲在窗戶外麵悄悄地看,果然見七夫人正窩在二公子懷裡哭。
“靠誰?總不能當爹的靠兒子吧?”七夫人抽噎著說,“他是老子,他就管不了自己的兒子了?怎麼我瞧著他還要看老大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