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話,呆在大公子這兒有吃有喝。大公子也對我不錯,我願意留下…至於那些閒言碎語,我在東街老老實實地乾活,也沒見哪裡就少了我的閒言碎語。嘴巴長在彆人身上,我又管不住彆人。相較之下在大公子這兒倒過得舒坦…隻要你派給我些活做,洗衣服挑水我都行的,我有的是力氣。”
她說話的時候就那麼看著他,眼神真誠,說得也實在。
紀伯陽不禁想,一個孤苦無依的姑娘,起先還能在酒肆中填飽肚子,可一夕之間又落到陰謀詭計之中——她不傻,她定然是想為自己找出路的,誰願意日後一直奔波,一直防著這些詭計呢?
換位思考,自己如果是她,也想找一座靠山吧?他爹實在是太老了,仲崖又不靠譜,所以她才想攀上自己吧?
紀伯陽這麼想的時候,手已經伸到了她的耳邊,輕輕為她將鬢角的一縷發絲掖到耳後。
出乎意料地,小芙並沒有躲開,反倒垂下了頭,雙手將他膝上的那本書拿了起來。
“大公子在看什麼?”她仰頭笑著問,“我識字不多,看不懂,能不能為我說說這段寫了什麼?”
她的手指並不修長,十分地小,像是十二歲孩子的手,未長開似的,同她已成熟的身條並不相符;她的大拇指內關節處有凹陷,據她自己所說是幼時不愛穿長袖摳破衣服勒緊所致;她笑起來嘴角有兩對梨渦,深淺
不一,顯得她更活泛了。
她粉潤的食指正抵在那句“事親孝,與士信,臨財廉,取予義,分彆有讓,恭儉下人,常思奮不顧身,以徇國家之急”上。
紀伯陽的心軟了幾分,聲音也輕柔了幾分。
“這句話的意思是‘侍奉父母講孝道,與友人交往講信用,對待財貨廉潔,獲取錢財來路合乎禮義,能分彆長幼尊卑,謙讓有禮,恭敬謙卑自感忍下,常思考著奮不顧身來赴國家危難’。”紀伯陽頓了頓,又道,“這是司馬遷在說一個叫李陵的人,意在講李陵為人磊落。”
小芙聽後雙眼都亮了起來。
“大公子真厲害,什麼都懂。”小芙又道,“這些書我看都看不進去,怪不得我成不了李陵那樣的人。”
紀伯陽又笑了笑:“李陵那種人世間又有幾個呢?還是做個普通人吧,不好不壞,正正好。”
小芙沒有說話,隻是又翻了兩頁,問了他彆的問題。
紀伯陽一一答了。
這一下午的時光似乎過得很快,或許是因為有人在身邊陪著,所以才過得快。
當夜幕籠罩下來後,紀伯陽才發覺自己已經口乾舌燥。
小童正在樓下怯怯地喊:“大公子,晚膳還用嗎?”
小芙將書往桌上一放,推著紀伯陽的雙輪椅就要向樓下走。
然而在樓梯口時,她卻為難了——她要怎麼將紀伯陽帶下去呢?她能抱得動嗎?
她還在躍躍欲試之時,
紀伯陽的臉已經漲紅了。
“你先回去吧。”他說,“我喊人過來幫我。”
小芙有些不情願:“可是…”
“回去吧。”紀伯陽又說了一聲,看向她時眼底有些無奈,甚至還有一絲哀求。
小芙抿了抿唇,點頭說好,隨即轉身便下了樓。
見她遠遠地離開了,紀伯陽的手還貼在扶手上。
他看著自己的雙腿,頭一次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以前覺得不過是贖罪,可現在頭一回覺得自己是那樣沒用,竟然連下樓梯都做不到。
這樣的殘廢,該是所有人都嫌棄的吧?
小芙回到住處時,綠珠已經等了好久。
見她平安回來,綠珠心底暗暗鬆了一口氣。
“你去了這樣久,我也不敢找你。”綠珠說著便下了榻,殷勤地去抱臉盆,“我給你留了熱水,你洗不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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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tangyy666”的牙膏~
哈,這本書還沒有多少人看,今天一共十幾個,多是老讀者。等上了推薦後人會來多一點。
不過我的書跟時下熱門的書不太一樣,注定讀者不會多~前麵的劇情多些,後麵就會走感情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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