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廷玉正在淨手,聽到司馬承說這話,神色古怪地回過頭。
“她,要與我結伴去萬清福地?”
“您彆不信呐,這可是那瓠瓜親口所說,我親耳聽到的!”司馬承繞到桌後,來到他跟前,“瓠瓜是韓敏的乾兒子,前些日子燒了韓敏的官服,在呂大宏的眼皮子底下被拖出掖庭佯裝被打死。像他這樣的人走哪兒都是腰上掛著腦袋的,不是大事不會親自出門辦。也就光獻郡主能叫他賣命,榮華富貴他看不進眼裡去。”
韓敏是什麼人,司馬廷玉也十分清楚,於是點頭道:“繼續說。”
司馬承又道:“郡主麵子大,可麵皮兒薄,你倆有婚約在,加上您先前拿紀伯陽給了她一個下馬威,郡主現下定是羞惱得很…”
司馬廷玉十分明白,單看昨日在宮中時蕭扶光的態度便知道,她眼下心裡還帶著氣兒。
在司馬承看來,郡主有氣性,又聰明,在嶧城那種地方設伏,吃不飽穿不暖地過了仨月,足以見得其能屈能伸。光這還不算,連模樣身段也是萬一挑一,就沒一個男人不愛的。
可司馬廷玉卻說她“出身太高,齊大非偶”。
好嘛,敢情出身高還成了缺點了?
可同宗室的婚約不是說廢就能廢的,得人家先開口,他們這邊還要主動請罪,等宗室領了這份情,婚事才能作罷。
可景王需要內閣,內閣也需要一位實質的掌權者——六年前皇帝繼位十分倉
促且不合理,加之其醉心修道,內閣並不願服從於他。
綜上所述,光獻郡主嫁給小閣老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如今郡主那邊有意思,司馬承覺得這是她臉皮薄,不好意思直接說,這是想要找個台階下呢——郡主都不計前嫌,小閣老作為男人,自然得麵子。
於是司馬承拚了命地拱火:“光獻郡主是什麼人?在魏宮,她開口比太子開口還要管用。姑娘家嘛,麵皮都薄,您先前嚇著人家,她之前才會冷麵相對。郡主是聰明人,知道利害,屬下認為這次是郡主這是借著那瓠瓜同您示好。”
司馬承唾沫星子亂飛,分析得頭頭是道。
然而一轉臉,座位上的人卻不見了,也不知是何時走的。
司馬承雙肩一慫——反正他把話帶到了,行與不行也不關他的事兒。
這邊小冬瓜也得了信,喜滋滋地回了蕭扶光的銀象苑。
過了花門,便見蕭扶光迎麵而來,水藍綢褥帶著同色罩紗破裙,瞧得人清清爽爽。
小冬瓜趕緊上去,齜著牙道:“郡主,奴打聽著了。小閣老這人忒內秀,瞧著對什麼都漠不關心,可背地裡頭見天兒盯著您的動靜!”
蕭扶光也一臉的古怪。
“他?盯著我?”蕭扶光一臉吃癟的神情,“再胡扯我就扯你嘴了。”
小冬瓜將司馬承對他說的話原原本本地複述了出來,末了還道:“先頭您進宮遇著他,那可不是偶遇,分明是他故意的!什
麼萬清福地寫大字兒,那都是虛的!王爺叫他照顧您的時候他已經進宮啦!”
蕭扶光眉心擰起,險些被這兩句話搞出心病來。
“司馬承真是這麼說的?”她簡直不敢置信,“小閣老辦事凶狠,模樣比手段更狠,怎麼他到你們嘴裡我聽著就這麼惡心呢?”
何止惡心,簡直要惡心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