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們紮堆,多喜歡打聽閒事,如能看熱鬨那是再好不過。
近來最大的熱鬨便是高陽王這一家。
但高陽王一家來說算得上是人丁寥落,倒還不如皇帝那一脈人多,連成為彆人的談資都說不上半盞茶的時間——高陽王的家底子不厚,可到底是宗室,比一般貴族強太多。幾位老王爺也曾提過要將自己的兒子過繼來,但早年高陽王外頭有人,生了個女兒。隻可惜庶女福薄,同女婿一道被高陽王妃打了一頓,沒幾日雙雙撒手去了。高陽王妃知道這庶女還有個女兒,擔心哪日被尋回,索性將自己娘家兩位侄孫召來,在府上一住就是十幾年,儼然是小主人。
要不說高陽王同王妃不對付呢,他不聲不響地將流落在外的外孫女晦珠尋了來。
隻是晦珠與父母分離時年紀小,卻是記事了,知道是高陽王妃害死了她雙親,梗著脖子不肯認這門親。
如今不知刮起了什麼妖風,晦珠又回來了,給個高陽王喜得連夜上稟萬清福地,明裡暗裡想為這外孫女討個封。
可惜晦珠姓雲不姓蕭,沒有功哪來的賞?皇帝修道不問此間事,景王那邊高陽王又不敢去求,便隻能無期擱置。
鬨出這樣大的事,誰在家坐得住?便借著今日赴宴攜家帶口來看熱鬨。
來了小半日,雲晦珠沒看到,光獻郡主卻來了。才瞧清楚了這位近日在帝京紅得發紫的人物,
雲晦珠那邊又要出幺蛾子。
“晦珠,晦珠小姐…噯,您快去看看吧!”小婢上氣不接下氣,愣是沒有說齊全。
高陽王妃一聽,抄起手杖便要走。
其他人忙也跟著站起了身。
蕭扶光哪裡吃她們這套?當下便出聲:“慢著!”
她說話清脆響亮擲地有聲,紮紅腰的人開口,從來不是奉勸,而是命令。
“怪道從前總遇不見老幾位,原是長安街的常客。如今看熱鬨看到高陽王府來了。”蕭扶光說罷,看向著那小婢,“你們孫小姐乾了窩囊事,做奴婢的不知道幫主人分憂,跑園子裡來大呼小叫,是沒人教過你規矩?”
那小婢愣愣地,不慎看了她一眼,被她頭上寶簪晃得心慌腿軟。
“四個人一起去,來了一個,還有三個…”蕭扶光伸出手指頭笑了一下,“那三個該不會是看著你們小姐,生怕她跑了吧?”
高陽王妃一聽,一口悶氣堵在心頭。
世家大族誰沒點兒醃臢事?見識的栽贓陷害海了去。她們又沒見過雲晦珠,才不管人死活,先看熱鬨再說。
蕭扶光也不認識雲晦珠,隻是這路數實在太爛,話本子裡見過一百遍,不用想便知道大家一齊趕過去,雲晦珠十有八九在同人私會,好好的姑娘失了名聲,日後再不遭待見。
怪不得四個小婢同去,此時另外三個怕是已經摁住晦珠不讓她跑了,派一個過來報信兒…
拿她
做棋子,她偏就不讓人如願!
不過高陽王妃年紀大,很快便反應過來——蕭扶光不是來看熱鬨的,她是來攪局的。
高陽王妃猛地甩了那小婢一巴掌:“晦珠如何了?你快說!”
小婢定了定神,醞釀了一肚子的話正打算說出來。
“這一巴掌太輕,伯祖母還是交給我。”蕭扶光笑著擺了擺手,身後跟著的人瞬間站到她們跟前。
景王府的侍衛沒有一個是吃乾飯的,個個彪悍威武,殺人如殺雞。
有女眷嗷了一聲,連連後退,其他人也跟著後退,獨留高陽王妃與那小婢在前。
看台上的胡女聽不懂中原話,等人散開後好奇地探頭,見侍衛拎著小婢跟拎小雞仔似的來了她身後湖邊,拽著人的頭發將人摁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