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等貴族要體麵,可高陽王妃底子並不好,體麵於她不過是一塊羅紗遮羞布。人人瞧得清楚她原來模樣,人人瞧不起她原來模樣。
高陽王妃的心結因此越發加重,她將僅有的尊嚴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人太多,叫外人見到成何體統?幾位老王爺忙上來勸架。
蕭扶光差點兒笑出聲來——老頭子們上了年紀,腿腳都不大利索。萬一摔作一堆,閻王殿前有一番好走。
“老瘋子,我不與你吵!”高陽王漸漸平複了氣息,不打算再同冥頑不靈的妻子一般見識。
他還惦記著雲晦珠,甩下一句“晦珠要有事你等著回東海老家”之後便匆匆離開。
高陽王妃咬著牙,一張老臉因溝壑過深而看不出扭曲程度,隻一雙渾濁的眼珠來回滾動,頻頻看向蕭扶光。
若非是這臭丫頭攪局,今日合該毀了雲晦珠,哪裡有那老頭子濫說話的地兒?!
“伯祖母彆瞪我,這可跟我沒關係。”蕭扶光委屈道,“我這人就這樣,喜歡本分人,不愛瞧熱鬨。”
高陽王妃一口老牙沒剩幾顆,此刻幾乎就要咬碎。
一旁看熱鬨的太多,一旦有些個想溜去後院瞧雲晦珠的,便能見著人高馬大的侍衛攔住去路。十個侍衛排排站,拉開竟有百人陣勢,可謂訓練有素,可見光獻的心的確不小。
蕭扶光起身,朝著高陽王離開的方向走去。
不消片刻,便有人將她帶進雲晦珠的住處。
雲晦珠
的院內此時好不熱鬨,打前麵跪著的是個皮膚黑黃的年輕男子,高瘦身材,形容略有猥瑣,雙腿伸直還在發顫;後頭則跟著先前離開的高陽王妃的三個婢子,無一例外,她們的臉都腫得老高,也不知誰下手這樣重。
而高陽王身邊多了個年輕俏麗的姑娘,皮膚白淨,眉眼如畫。標致是極標致,可惜個頭承襲了高陽王一脈,實在有些矮,可嘴巴卻撅得比她祖父還高。
小小的人,嗓門卻出奇地大,雲晦珠正甩開高陽王的手說:“我要回去!”
高陽王指著猥瑣男道,“這東西膽敢冒犯你,今日外祖就做主,將他就地打死,這樣你可消氣?”
聽他將人命說得輕飄飄的,雲晦珠便又想起了自己爹娘。當年高陽王妃就是這樣將她父母打得半死,自己若不是纏著奶娘帶她去看花燈,也要成為棍下亡魂了。
往年迫害自己不成,今日她還打算禍害自己!
雲晦珠抬頭,正巧見蕭扶光邁過門檻,隻當她是來湊熱鬨的好事之人,羞憤得無以複加。
蕭扶光用腳尖踢了踢那跪著的猥瑣男,問:“這人就是王妃娘家侄孫?”
高陽王點點頭,歎了口氣。
“你一個外男,來人姑娘院裡做什麼?”蕭扶光倚著門問。
那男子抬頭覷了一眼,跪著的角度看蕭扶光,連她臉都瞧不清楚,卻還在嘴硬為自己辯解:“是這丫頭著人邀我私會,分明是她嫁禍於我!”
“她?
邀你私會?你都不照鏡子的嗎?”蕭扶光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挑著眉打量他,“她好模好樣的她圖你什麼?圖你五短三粗,圖你大小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