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著很糟糕,吃下去卻有罕見的鹹鮮,的確很好吃。
“再喝口酒。”景元釗道。
酒沒什麼香味,又辛又辣,直接衝腦門兒。
顏心第一口,差點被嗆得落淚。可這種濃烈粗野的衝擊感,後勁兒卻是莫名的爽。
比那些後感好、上進慢的酒,難喝無數遍,但舒爽感卻是無敵的。
“……怎樣?”景元釗問她。
顏心重重舒出幾口氣:“你說得對,最簡單的刺激是最快樂的。”
所以景元釗從不做君子,也不將就高雅。
高級的快樂,需要各種努力去獲得;最底下的樂趣,卻這樣容易。
上流社會的人端著,不會來這樣的賭場、喝這樣劣質的酒,也不會吃這樣糟糕的臭魚。
“我沒騙你吧?”他笑起來,一飲而儘。
這種酒,是單純的刺激,很容易醉人。
景元釗喝了兩杯,就放下了。
顏心反而添了一杯又一杯,停不下來。
景元釗任由她喝。
後來她喝醉了,又吐了,趴在景元釗背上,癡癡笑著。
笑得很憨。
從小到大,她許是從未這樣憨笑過,有點可愛。
“景元釗。”她低低叫他的名字,滿口酒氣,卻比夜風還熏甜。
景元釗愛死了她的味道。
他背著她,手用力托穩了她。
“我在,珠珠兒。”
“我不想做外室,也不想生孩子。”她低聲告訴他,“我一怕贏不了他們,二怕生逆子。”
景元釗安靜聽著:“你會贏的,我能幫你;你不是外室;我們可以不要逆子,一個孩子也不要,就咱們倆到老。”
醉鬼聽見到了他的話。
她很篤定說:“你真的會斷子絕孫,景元釗。”
“是。”他笑,哄著她。
“我正好也不想要孩子。”她說。
“那你跟我吧?”他問。
醉鬼卻沉默著。
她的頭湊在他頸側,沒回答他的話,卻輕輕舔了舔他的脖子。
景元釗一震。
車子裡,景元釗溫柔將睡沉的她抱在懷裡,小心翼翼攏著她,讓她的頭貼在他胸口。
顏心沉沉睡了一覺。
睡夢中很安逸。
她似乎到了一處溫暖的地方,有明亮到晃眼的陽光,有火一樣的木棉花,有一種極其寬大的樹葉。
有點熱,微微一身薄汗,人卻很輕鬆。
她坐在窗前弄藥。有個人在庭院的藤椅裡睡著了,眼睛上蒙了極厚的素紗,像是眼睛受了傷。
他睡得很好,唇角有淡淡弧度,下頜曲線那樣熟悉。
是景元釗。
顏心醒過來,陽光從蕾絲窗簾的縫隙灑入,金芒落地。
她的頭很疼,心情卻輕鬆。
她居然在夢裡,見到了睡覺的景元釗,似乎他也在做夢。
到底誰是夢中人?
顏心啞然失笑。
房門被推開,景元釗端了醒酒湯上樓。
他替她打開窗簾,又推開窗戶:“感覺怎樣?”
“還好。”顏心說。
景元釗:“你昨晚答應我的事,可不能反悔。”
“我答應你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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