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的大巴在高速上急速行駛,兩岸晦暗沉寂的山在灰撲撲的天空中迅速往後退,隻有山勢起伏的高低跟路旁村莊屋簷下寫著字的廣告可以大概辨彆到了哪個位置。
這條路林晏殊走了三次了。第一次是去見餘淮父母。第二次是他倆匆匆去結婚的當天。這是第三次,她回婆家,回到那個隻屬於她和餘淮的家。
這條回家的路,林晏殊好像並不熟悉。
車裡偶爾一片安靜,一陣喧鬨。路上,司機總是一副麻木的表情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的路,偶爾拿起右側的茶杯快速抿起一口茶很快又放下。
那對年輕的男女戴著耳機,眼睛總盯著手裡的手機屏幕在輕笑,靈活的指尖不停的觸動屏幕。頭發花白,一身過時中山服的老頭在對著電話那頭大聲詢問怎麼去a市激活社保卡。由於他聲音太大,挨著他旁邊兩手交抱這打盹的男人瞬間皺起眉頭,有了不耐煩的歎息。
“哇……”
小孩子哭了,手足並用的一陣亂彈。是挨著林晏殊坐的一個年輕女人懷裡的小女孩兒在哭。女人看著也就剛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林晏殊看過去:孩子大概七八個月,長的粉粉糯糯,精雕玉琢的感覺。粉色的連體爬行服裡,烏黑圓溜、清澈見底的大眼睛裡不斷有晶瑩剔透的淚珠落在在那張吹彈可破的小圓臉上。
看到她的第一眼,簡直萌化了林晏殊的心。她腦子裡隻有三個詞:圓滾滾、胖乎乎、粉嘟嘟。
“是不是餓了?”她輕聲問道。
“可能是。美女你能不能幫我擋著點兒?我想給孩子喂奶,那邊坐著的是個男的。”女人紅著臉靠近晏殊耳邊小聲說道。
林晏殊聽了隨即往前弓了弓身子,替她擋住了男人那邊的視線。孩子吮著母親的乳頭開始大快朵頤,還不時發出“嗯呐、嗯呐”好聽的清哼聲,林晏殊聽了心裡一陣柔軟。但是不到兩分鐘後,她又開始哇哇的哭了。
“怎麼了?”她問。
“沒奶水。”女孩兒說完臉上一陣焦躁,隨即轉身把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後邊座椅小聲說道:“媽,老公,孩子餓了,好像沒奶水了。”
沒有回答,也沒有人動。
後座年輕的男人跟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幾乎同時把頭扭向窗外,一臉漠視跟不耐煩的表情。
女人怔了一會兒,臉上一陣失望閃過,隨後單手抱著哭泣的孩子,右手開始在車頂置物架上一陣摸索。好不容易拽下一個黑色背包卻因為重力慣性導致掉下來摔在過道的地上。包裡的奶粉蓋彈開了,微黃色的粉末灑了一地,透明的奶瓶也散落在邊上。
“有什麼用?乾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後座男人開始抱怨。
“我們那時候還背著孩子下地乾活,回家還燒水、煮飯啥都乾,一直乾到孩子臨產。現在的年輕人吃苦能力是一代不如一代嘍。”中年女人搖著頭看著前邊的女人說道。
……
林晏殊蹲過去幫她把奶粉罐扣好,把奶瓶撿起來塞進包遞給女人時,卻見女人在開始無聲的流淚了。
“麻煩幫我抱下孩子,我去給她衝奶粉。”她抹了把眼淚把哭著的孩子輕輕放到了林晏殊懷裡,起身去車頭前接開水了。
孩子到林晏殊懷裡的刹那間,她隻覺得寶寶軟軟糯糯、仿若無骨。一身奶香味直撲鼻翼,林晏殊覺得很好聞,不由得將她更抱緊了一點。
她清亮眸子隨即對視上懷裡眼眸明亮如水的孩子。
許是到了陌生的懷裡,懷裡的寶寶也感應到了,她立即停止了哭鬨。一雙大眼睛烏溜溜的盯著林晏殊轉,隨後她突然咯咯咯的笑出了聲。她開始“咿呀、咿呀”的出聲,粉色的小嘴兒在不停的一張一合的,似乎還在跟她交流說話一樣。
這一刻,林晏殊的心徹底化成了一攤清水。望著孩子天真無邪的臉龐跟純淨的眼眸,一抹明亮的笑容不知道何時也漾上了她的臉頰。
女人拿著奶瓶走過來,她忙起身讓到了邊上,把懷裡的孩子遞給她。
“還沒結婚吧?看你腰肢纖細,又一臉羞澀,抱孩子的樣子也是生疏的,應該也是沒有的。”她問。
林晏殊淺笑了下,她是個不喜歡初次交際就吐露秘密信息的人。
“多玩幾年再結婚生子吧,有了孩子後就有了終生的軟肋了,先好好觀察幾年對方的人品再決定要不要孩子,就當是過來人的經驗之談好了。“女人看著她小聲說道,看著懷裡咬著奶瓶的孩子臉上又是笑容恬淡的樣子。
林晏殊聽了,淡淡笑了下沒有再說話。
到居住的小區時,已經晚上八點了。她在居住小區的綠茵小道上轉了轉,找了個靠近花壇的地方坐著了。她沒有家門鑰匙,也不知道門上的密碼鎖密碼,敲門也沒有人應。餘淮工作貌似很忙,也不會這麼早回來,電話裡他說最近經常早出晚歸。
她想就在這裡等餘淮。結果一等就等到了十點多。她看著小區的燈火通明一路到燈火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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