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克回去轉日再來不提,隻說幕僚向上彙報,說陳克西學,研究頗深,是個人才,值得一見,日俄之事,民間不知,但上層早有認知,並不覺的驚奇,此時國內大部分視俄為救星,主張在東北連俄抗日,中堂出洋和俄國簽訂密約,讓俄國在東北修鐵路,已經有風聲傳出。
隔日再來,居然真的見到了李鴻章,被人引進時,頗有不實之感,腳下發飄,說不緊張是假的,隻是想到心中所憂,自己的抱負,氣從心生。
隻見堂中幾人,一老者坐在上首,兩名可能是幕僚的壯年之人,坐在側座,張克上前見禮,報名,然後等待答話。
“你是安陽人士?家裡有人做官嗎?則麼會想到去日本留學?”一人問到。
“回上官話,在下祖籍廣東,先人做些海上生意,被洋人所欺,後不再出海,隻在廣東經營,太平天國之亂未平,一八六零年,英法攻入北京,早在海外見過洋人,奴役土人,禽獸之行,數之不絕,知洋人殘暴,見國不能守,心中不安,待到回亂被平,分家一脈到安陽置地。廣東族人或有官職,隻是小幼離家,卻是不識。
祖父尚有兄弟健在,兩地遙有書信往來,知選幼童留美事,知道國家有興辦洋務之心,憂心國事不興,轉托人帶下官留日求學。”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為子孫計,則計深遠。今天見你,是因為你言清日還會再起戰端,還有認為俄國會入侵的原委,細細說來。”
“回大人,我在日本讀翻譯的西史書籍,書中講國家,越來越強,人民富庶,卻又言,農人不能維係生活,為求活遠走海外,本以為西人施政不仁,賦稅過重而已,在日本多見路邊乞討者,十年間隻增不減,和一乞討婦人,詳談,其言家中田少,多紡織,以補家用,家裡男人除了自己的田,又幫富農種些,這樣才能糊口。
日本引入西方工業紡織法,出產質量勝過人織,價格便宜一倍,她賺的錢越來越少,日本引入西方煉鐵廠,鐵器廉價,農人多買,效率大增,原來十人乾,現在隻要7人,丈夫也不需要去幫忙了,養不了家人,隻能賣兒賣女來城鎮乞活。
後來又聽說日本維新以來官設鐵廠便宜賣給私人,鬨的挺大,我打聽緣由,原來是引進後官營鐵廠掙錢不少,貴族民間又設立幾家大量出鐵,鐵器耐用,以致出產的鐵太多賣不出去,讓官設鐵廠賠了錢,這才出賣。
被人買去後,出鐵造船去了,但學生見,近海民間多用木船,遠洋日本沒有港口,清日之間用?能用幾艘?我猜測是用在了製造軍艦。
日本數千萬國民,破產者十出一,數百萬眾,但能有口飯,就願意賣命。在日本,國內民間沸騰之勢與日俱增,攻朝是朝野共識,鐵廠,絲廠可以多賣貨了,也能給破產者機會,出國求生,政府可以劃外國地養本國民。
人口繁育增長,此勢不休,數十年吃掉朝鮮,見東北空虛,必然求取東北。世界諸國但有實行西法,引進工業,此勢都同。隻是有的國家,有大量閒置土地可以移民,並不顯現,如英國。有的如日本,地小人眾格外急切。
俄國,1860年才廢除農奴,農奴無處求活,有不遠千裡到遠東的,三十多年,已經有了數百萬之眾,等火車通了,以俄國,歐洲最多的人口,一年來個幾十萬,都是往少了算啦。
三十年後,如何禦敵?以在下觀之,為數十年未來計,請求修建去東北的鐵路,大量移民,以求實邊禦敵。為國家存亡計,請求變法。”開始還語氣平和,說到為未來計,為國家計,已然有了崢崢之感。
在場都是厲害人物,虛言大話,還是金玉之言,望而知之。兩位幕僚已經起身,主座老人也坐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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