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稚許並不知道自己犯懶沒有接過謝辭序西裝的事,給宴特助帶了小小小的困擾。
從師姐那要來了合照,她隨手調整了下光線,本來想給人物簡單修一下圖,照片放大縮小,可謝辭序的五官太出彩,琢磨半天也找不到能下手的地方。
她索性不帶任何雜念地、純粹地欣賞了一陣,路過複印店時順手洗了出來。
帶著莊晗景去看工作室裝修進度的時候,她從ont提袋裡翻效果圖時,封了膠的照片不甚掉落,沾了層灰,莊晗景撿起來看一眼,嘖嘖稱奇:“你這進度也太快了吧,這麼快就搞到了合照?”
岑稚許麵無表情地用濕紙巾擦乾淨,“這麼多人呢,不是你想象的那種曖昧。”
莊晗景聯想到岑稚許昨晚無緣無故跑到她閒置的公寓那休息,稍一推測便琢磨出事件走向,猜測兩人既然偶遇,再怎麼著都有讓人送回家的戲碼。
“想不到謝辭序看著跟個冰塊似的,還挺有紳士風度的。”
“還行吧。”岑稚許說,“估計沒開竅呢。”
昨晚下車前,她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帶著點意味深長,好像她哪得罪了他一樣。就算是堵車浪費了一些時間,也不該擺出那種表情吧。
想不通,岑稚許倒也不內耗,“過幾天我搬點東西去你那,就算是假的,也得裝個像樣,讓房子勉強有點生活氣息。”
莊晗景把那套房子當酒店,十天半個月去不了一次,洗漱用品都是一次性的,比她離開京市那年顯得冷清許多。
聽出她嗓音有點不對勁,莊晗景頓時又有些不大高興,猶疑道:“你該不會為了謝辭序故意淋雨吧?”
岑稚許聳聳肩,沒說是,但也沒否認。
莊晗景從她遊刃有餘的表情裡看出端倪,饒是知道岑稚許有勢在必得的節奏,身為閨蜜,也免不了在心底給這段將來可能看似不平等的感情扣上幾分。
“謝辭序再難追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要是讓岑阿姨知道,鐵定要板著臉訓斥你。”莊晗景說到一半,想起謝氏龐大的財團,搖搖頭說,“沒準還要撮合你和謝家聯姻,到時候一輩子被綁死,想再自由就難了。”
戀愛可以隨時談,沒感情了就一拍兩散,結婚可不一樣,利益如蛛絲纏繞拉扯,不再是兩個人的事情。
提到岑女士,岑稚許多少還是心虛,她回來也算不得多隱蔽,大手一揮全款買下這套庭院,刷的是她爸賬麵上的卡,不至於驚動岑女士。
談衍卡裡那麼大一筆資金浮動,銀行肯定通知過他本人,父女倆通了場電話,談衍表示不會泄她的行蹤,但她爸那人整個四九城的都知道,說他是妻管嚴第一名,沒人敢稱第二。
消息傳到岑女士那是遲早的事。
現在隻能是能逍遙快活幾天算幾天。
岑稚許麵上不顯,心裡籠了層柔霧似的,隻說:“小打小鬨而已,傳不到她那去。”
莊晗景倚在欄杆旁笑,“我還以為你收心了,結果還是在試?”她咂吧嘴,咬到重音:“謝辭序你都敢試?”
岑稚許懶散的目光掃了回去,“彆把我說得像情場浪子一樣,哪場戀愛我虧待過誰?”
該喂的資源、該給的人脈,一樣不少。
“他跟那些人不一樣,他又不缺這些東西。你有的,他也有。”
岑稚許:“是啊,他有的,我也有,彼此勢均力敵。還有什麼好怕的?你怕他吃了我,還是我吞了他?”
莊晗景被岑稚許天不怕地不怕的態度說得心服口服。
雖說是中式庭院彆墅,二樓的三麵全景落地窗融入了一點現代元素,月光灰的瓷磚色調柔和,莊晗景一上樓就忍不住暢想未來的模樣。
岑稚許見她左逛右瞧的,不時穿插幾句犀利點評,問她:“喜歡嗎?”
“來之前我還以為樓上布局很緊湊,沒想到意外地還不錯,比你之前看的都要好。”莊晗景說。
岑稚許:“喜歡的話,給你做珠寶工作室。”
莊晗景從小就喜愛各種寶石,大學時跟著岑稚許受邀參加寶格麗的亞洲品牌晚宴,打開了任督二脈似的,開始自己嘗試畫設計稿,還開了個網店,不過由於原料品質並不低,一直不溫不火。
她們這群發小,哪怕是看上去遊手好閒的,誰沒開個酒吧工作室。不過莊晗景一直覺得自己沒這方麵天賦,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零花錢還是從她哥那要。
環繞在一群雙商極高的精英之間,莊晗景很多時候覺得努力在天賦麵前不值一提。
反正當個敗家子也沒什麼不好。
彆人要是說什麼,她兩耳一閉,純當聽不懂。
“你的客戶人群定位比較高,我這裡環境好,又用不著那麼大麵積,正好留給你做展廳。”岑稚許故意揶揄,“租金給你打一折,窮鬼也負擔地起。”
莊晗景嚷嚷道,“你居然好意思收我租金!”
“哦,原來是嫌我貪財。”
“但是我不懂營銷,也不懂管理,聽起來就好廢腦細胞。”莊晗景已經開始頭疼了。
“可以先從熟悉的社交圈找客源,先把展廳搞起來,到時候順嘴跟大家提一句,有人捧場,再慢慢考慮如何穩定轉化。”
莊晗景想想還是算了,哀嚎著哼了起來:“岑大小姐,要不你還是把我刪了吧。”
見莊晗景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慫字,岑稚許壓下唇角,鼓勵她:“世界是個草台班子,你覺得自己不行,還有比你更不行的,怕什麼,搞砸了大不了重來唄。”
任她如何勸說,莊晗景始終搖頭拒絕,岑稚許沒強求,兩人下午沒什麼事,打算去做個美甲。
岑稚許偷摸從地庫裡把她那輛粉色法拉利取出來,豪車在京市很常見,不過改成貝殼粉的並不多,一路碰到好幾個開遠光燈閃她的。
一輛邁巴赫硬要插隊,還搖下車窗對她們吹口哨,岑稚許不疾不徐地打燈變道,絲毫沒受一點影響。
察覺到莊晗景的目光,岑稚許抬起眼皮,“怎麼了?”
“就是突然覺得有阿稚在身邊的感覺真好。”理智,冷靜,永遠做自己,就像是她的風向杆。莊晗景把手舉過敞篷外,感受風聲在指縫呼嘯,心情說不出的暢快,“歡迎談家小公主殺回京市!”
聽到久違的稱呼,岑稚許耳尖有些紅,覺得很丟人,“能不能回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嚎?”
岑稚許雖跟隨母姓,私下裡還是有不少人都叫她談家小公主,以此來表示對談衍的尊重,以及對岑女士的敬畏,時間久了,大家反倒習慣這麼稱呼。
隻有身邊親近的人會叫她阿稚。
兩人打打鬨鬨,手部護理剛做完,店長就麵帶微笑告知岑稚許,有人找她。
這家店的美甲款式很新,審美也好,頗受不少名媛貴婦偏要,岑稚許經常光顧,因此電話打到這來也不算奇怪。
接過電話時,是從沒想到的熟悉嗓音。
“回來了?”
“我們談談。”
岑女士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都很寶貴,行程更是排到滿,也許早上還在外灘談天說地,中午就踏上了前往南半球的私人航班,見到人人敬畏的女總裁,岑稚許扯起笑容。
“聽說你跟傅家二公子分手,人家為了你,走上了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