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堂的藏書閣裡,一場風波正在醞釀。
"憑什麼他能借閱內閣密檔?"趙世勳指著王子明,聲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不屑,"一個泥腿子,也配碰這等典籍?"
王子明手中緊握著那卷竹簡,沉聲道:"明德堂沒有規定隻有貴族才能看密檔。"
"哼,規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趙世勳上前一步,"你真以為憑幾次考核就能和我們平起平坐?"
周圍漸漸聚集了不少學子。自從明德堂開學以來,貴族子弟與寒門學子之間的矛盾一直暗流湧動。今天這場衝突,不過是導火索罷了。
"自取其辱!"趙世勳突然出手,想要搶奪竹簡。王子明雖然出身寒微,但在鄉野長大,身手敏捷,靈巧地避開。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在藏書閣動武,誰給你們的膽子?"
眾人回頭,隻見葉知秋立在閣樓的陰影處,不知已經站了多久。她緩步走來,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說說看,怎麼回事?"
趙世勳立刻換上恭敬的麵孔:"回先生,學生見他翻閱機密典籍,有違規矩"
"什麼規矩?"葉知秋打斷他,"可是明德堂定下的規矩?"
"這"趙世勳語塞,"可是這些典籍事關機密,豈能讓"
"讓什麼?"葉知秋的聲音陡然嚴厲,"讓寒門子弟翻閱?趙世勳,你可知自己犯了幾重錯?"
趙世勳低下頭,不敢答話。葉知秋環視眾人:"第一,私立規矩,無視校規;第二,以勢壓人,妄分貴賤;第三,藏書閣動武,令典籍蒙塵。"
她頓了頓,又道:"最重要的是,你們辜負了明德堂的初衷。這裡是培養治國之才的地方,不是延續門第之見的地方。"
正說著,蕭遠珩帶著幾位教習匆匆趕來。葉知秋轉身道:"來得正好。這兩個學生,就交給你們處置吧。"
蕭遠珩看了看現場,已經了然於胸:"趙世勳停課三日,寫悔過書。王子明也要檢討,在藏書閣值守一日,重溫校規。"
處罰一輕一重,顯然是輕者惡意挑釁,重者不該退讓。兩人領命而去,圍觀的學子也都散了。
葉知秋回到自己的書房,意外地發現林月笙正在那裡等她。
"老師。"新帝起身行禮,"聽說明德堂出了點亂子?"
葉知秋讓他坐下:"小事而已,不值得驚動陛下。"
"怎麼會是小事?"林月笙正色道,"朝中已經有人開始議論,說明德堂的做法太過激進,會破壞根基。"
葉知秋笑了:"是誰在議論?讓我猜猜,是不是趙家那位相爺?"
林月笙點頭:"趙相說得不無道理。朝廷百官多是世族出身,若是寒門子弟大量入仕"
"陛下。"葉知秋打斷他,"你可記得自己的出身?"
林月笙一怔。他雖然現在是九五之尊,但出身卻也不算顯赫。正是因為葉知秋當年的破格提拔,他才有今天的位置。
"老師教訓得是。"他深深一躬,"是學生見識短了。"
葉知秋看著這個曾經的學生,現在的皇帝,語重心長地說:"治國如栽樹,要選好苗,更要會養苗。寒門子弟吃過苦,更知民間疾苦;世族子弟見過世,更懂權術運用。兩相扶持,才能枝繁葉茂。"
正說著,蕭遠珩匆匆進來:"夫人,趙世勳離開明德堂了。"
"哦?"葉知秋並不意外,"帶著什麼人走的?"
"跟他同去的還有十幾個世族子弟。他們說"蕭遠珩看了眼林月笙,"說明德堂有辱他們的身份。"
林月笙霍然起身:"這簡直是對朝廷的挑釁!要不要我"
"不必。"葉知秋擺擺手,"讓他們去吧。明德堂的大門,向來是開著的。不願意留的可以走,願意來的也隨時歡迎。"
她說得雲淡風輕,但蕭遠珩知道她在擔心什麼。這些世族子弟的離去,必然會引起朝中的非議。明德堂才剛剛起步,就遇到這樣的挫折,確實令人憂心。
夜深了,書房裡還亮著燈。葉知秋正在翻看學生們的作業,蕭遠珩給她添了杯茶。
"在想什麼?"蕭遠珩問。
"在想該怎麼教這些孩子。"葉知秋指著一篇文章,"你看王子明的這篇策論,對朝廷吏治提出了很多建議,字字珠璣,但也處處透著怨氣。"
蕭遠珩看了看:"這孩子在基層摸爬滾打多年,看問題難免帶著情緒。"
"正是如此。"葉知秋點頭,"寒門子弟容易鑽牛角尖,世族子弟又容易目中無人。如何讓他們互相理解、取長補短,才是明德堂最大的挑戰。"
正說著,外麵傳來一陣喧嘩。兩人快步出去,看見王子明帶著幾個寒門學子,正在收拾行李。
"你們這是要做什麼?"葉知秋問。
王子明躬身行禮:"先生,我們覺得既然那些貴族子弟看不起我們,不如我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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