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來的某日,這些聖潔的,與古代科技相結合的軀體將迎來更神聖的洗禮,他們將作為迎接生命女神使者降臨的容器。
接著,便是由瑪格麗特先祖建造的,名為達克利摩之劍的戰爭兵器。
繼承者的血脈便是開啟它的鑰匙,這既是先祖留給他們的禮物,又是一份詛咒,因為從那一刻起,瑪格麗特家族的血脈,就成為了帝國的公有財產。
他們要不惜一切代價來確保瑪格麗特的忠誠,以及血脈的“純淨”。
在艾薇看來,“血統純淨”論毫無道理可言,沒有人能解釋為什麼與非王室成員通婚會汙染血脈,但是自帝國建立之初,這就莫名其妙地成為了所有人的共識。
“艾薇,你將成為迎接女神使者降臨的關鍵。”
疼痛感正在消逝,尖刺離開了艾薇的後頸,男人的臉色有些蒼白,語氣儘顯疲憊,似乎這種儀式消耗掉了他大部分的精力,“但是,他們不會允許瑪格麗特家族的血脈再被汙染一次了,現在,我來告訴你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男人將冰冷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他們沒法奪走屬於你的知識,所以會利用對你來說最親近的人,逼迫你向他們妥協,但是,這是你自己選擇道路,你必須堅強地走下去……去吧,讓我見證你能在這條道路上走出多遠。”
……
同一時間,伊森正在凜冬的山洞裡發表重要的講話。
“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他義正辭嚴,凜冬卻在一旁偷笑。
這下他們的共同語言又多了一些——都成了在帝都被貼滿了通緝令的重犯。
伊森隻是去宴會現場逛了一圈,回去的路上便看見四處巡邏的王**和教廷牧師在帝都大街上張貼他的通緝令,罪名是完全不讓他意外的信仰邪神罪。
幸好當時隱身藥劑的藥效還沒過,否則要是讓熱心腸的老巴見他們受到了欺負,恐怕不會袖手旁觀。
這實在太危險了!
“支持!帝國已經爛到根上了!”
羅威娜響應了伊森的號召,舉手發言,“我當初也是莫名其妙地就被他們按上了莫須有的罪名!”
“你彆在這渾水摸魚,你的那些罪名都是真的!”
彼岸說道。
“那他也是真的。”羅威娜明確了戰略方針,她就得緊緊地和伊森綁定,“你想想,除了他還有誰敢喊巴紮托斯老巴的?”
這要是被真的邪神信徒聽見了,報複手段可不比教廷輕,非得把對天父大不敬之人的腦袋砍下來拚成組裝者不可。
“我早就說了,米諾斯那條瘋狗一定會咬著你不放。”
凜冬笑得更開心了,“艾薇拒絕了二皇子,可讓他找到機會了,他知道你和艾薇的關係,這時候以邪神信徒的身份把你抓起來,正好能用來逼迫艾薇就範。”
之前在收容局沒有強行給伊森按上這項罪名,也是看在艾薇的麵子上。
米諾斯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要是艾薇和二皇子綁上了同一條船,拿這事來質問他,他第一個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沒關係,我家很安全,他們找不來這裡,現在隻要等艾薇處理好家族的事務,就可以把計劃推進到下一個階段了。”
凜冬覺得,沒有被當成邪神信徒通緝過的人生注定是不完整的。
就在幾人談話的時候,米諾斯也在地牢大發雷霆。
“什麼叫人跑了?他們能在眼皮子底下跑到什麼地方去?”
他準備好了連夜審問伊森,雖然作為製約艾薇重要的人質,暫時還不能傷害其性命,但他可以伊森受一些皮肉之苦,來挫挫這個小子的銳氣。
審判庭有許多方法讓被審訊的對象痛不欲生,就連王**裡最堅定的騎士,也承受不住刑具所帶來的痛苦。
這本該是一個美妙的夜晚。
“旅館的老板說看見他回去之後就再也沒出來過,可是我們趕到時,人已經不見了!”
屬下向他彙報。
這實在太奇怪了,按理說這次通緝的對象隻是一個d級調查員,又是剛來帝都,竟然能在王**、教廷和審判軍的圍追堵截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難不成……那家夥真是邪神的信徒?
他打了個寒顫。
“去找,在天亮前我要看見你們把他送過來!”
“是!”
米諾斯怒視屬下離去的背影,他也無法解釋自己如此憤怒的原因,自從見到伊森之後,這種憤怒的情緒就一直激蕩在他的心頭。
“很過分吧,區區一個d級調查員竟然敢忤逆你。”
耳邊回響著的低語加劇著他的怒火,那似乎是一個青年的聲音,已經在他的耳邊徘徊了好幾個小時之久,每次響起時都能激起米諾斯心中最原始的怒火,讓他瀕臨失控的邊緣。
他質問過對方的名字,似乎隱約聽見了來自遠方的回響。
凱恩。
那個聲音自我介紹,“如果我是你的話——”
凱恩饒有興致地觀察著氣急敗壞的米諾斯,他知道對方已經處於失去理智的邊緣,他正想說些什麼,內心深處卻升起一起寒意,那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冰冷,讓他隻想立刻逃離。
有些熟悉的魔力波動,卻又帶來了截然不同的凜冽。
所以凱恩遵循了本能,開溜前還不忘憐憫地瞧了一眼絲毫沒有覺察到厄運即將降臨的米諾斯。
米諾斯的耳邊總算清淨了,他坐到桌前,那無法抑製的狂怒終於消退了幾分,他不認識凱恩,懷疑這是伊森耍的把戲。
他呼出了一口熱氣。
這該死的鬼天氣!
帝都從來都沒像今年這麼冷過!
他將手伸向桌上的熱酒,打算為接下來殘酷的審訊做好準備。
然而,他的手卻撲了個空,他怔怔地望著自己伸出的右手,沒有疼痛,亦沒有任何知覺,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恐懼——那是一隻失去了全部手指的手,自然無法抓起杯子的握把,杯中的酒明明還冒著熱氣,再看去時卻已經被凍成了冰塊。
米諾斯尖叫一聲,從椅子上翻滾下來。
他的另一隻手也是如此,失去了五指,隻剩下了森白色的斷骨,他不斷向後倒退著,卻立刻摸索到了什麼,他轉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具無頭的屍體。
那屍體穿著和他相同的衣服,失去的頭顱殘留著驚恐的表情,滾落到了桌子底下。
他還看見了更多。
在他未察覺到的情況下,地牢的空間仿佛扭曲在了一起,這裡變成了一個屠場,一個滿是屍體的地獄。
猶如豬肉般被鐵鉤懸掛起來的軀體,還有被捆綁在椅子上,被一個個刑具分割開來的屍塊。
全部都穿著和他相同的衣服,有著和他相同的麵容。
米諾斯感覺到自己的後背被什麼抵住了,他顫抖地抬起臉,便看見了那個本應在兩年前死掉的身影。
及腰的白色長發,還有一雙如魔鬼般的紅色眼睛。
那是他能想象到最殘酷的笑容。
紅色的瞳孔俯視著他,抬起了白皙的右手,揪住他的頭發,然後,與身體分割開來的腦袋便被提了起來。
鮮血在噴湧出來之前就被凍結了,在視線消散之前,米諾斯看見了更加駭然的景象。
他看見了另一個自己,滿臉不耐地坐在桌前,將手伸向了桌上的熱酒。
“彆緊張,大檢查官先生,夜還很長。”
他聽見了魔鬼的低語,“你還有99種死法沒有體驗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