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嚷嚷什麼?”“發生什麼事了?”“死人……黎維寧?啊!!”
叫聲驚動了許多人,當眾學子走出,聽到那邊的慘劇時,紛紛變了臉色。
安南王子黎維寧……
遇害了?
“昨晚我們還在一起飲酒的啊!怎麼今早就……?”
“叛臣真派刺客來了?”
“嘶,幸虧玥哥兒逼著他們搬到號房去啊!”
眾人震驚之後,議論紛紛,下意識地朝著號房的院子接近。
“回來!都回來!!”
正在這時,蒼老的聲音傳至,老教諭出現,渾濁的眼睛裡罕見地透出嚴厲的光。
製止了眾學子去號房瞧熱鬨,他又對著兩位訓導吩咐:“黃訓導,看住這些娃娃,彆自找麻煩!劉訓導,你快去府衙稟告,讓邵推官帶捕手來!”
“是!”
兩位訓導照辦。
明朝府學設教授一名,訓導四人;州學設正一人,訓導三人;縣學設教諭一人,訓導二人。
除了府學教授是最低的從九品,其餘的學正、教諭和訓導,都是雜職,曆史上海瑞初任的福建南平教諭,就是雜職,連品階都沒有。
但在官學裡麵,這些都類似於校長和教導主任,還是有實權的,眾學子固然好奇,卻也不敢忤逆,乖乖回了屋。
海玥見狀,也提著棍棒,折返回去,身後跟著弟弟海瑞。
兩人進了房間,海玥立刻問道:“黎維寧真的遇害了?到底怎麼回事?”
“人……怕是沒了!那些護衛的叫聲做不得假,號房都亂了!”
海瑞也很震驚,緩緩地道:“應是亥時三刻以後,我扶著哥哥你回來時,還看到阮正勇跟著黎維寧往號房那邊走,黎維寧當時是清醒的,腳步有些踉蹌,但還讓我給你煮醒酒湯……”
‘亥時三刻……晚上九點四十多……’
海玥按了按眉心:“昨晚我回房後,到今早你起來,號房那邊可有打鬥和呼救的聲音?”
海瑞搖頭:“沒有,安安靜靜,直至天亮!”
平日裡兄弟倆之間,都是海玥起得更早些,因為要晨練,但昨晚黎維寧宴請書院學子,海玥入席,期間氣氛到了,大家推杯換盞,暢飲美酒。
海玥喜歡酒,但偏偏前身酒量就很淺,每每喝不了幾杯,就臉紅上頭,在書院外往往是四哥或八哥將他抬回來,書院內自然是十四弟。
昨夜也是海瑞將半醉的海玥送回屋中,一覺睡到天明,所以聽到噩耗的第一反應,同樣是昨夜安南那邊來了刺客,成功行刺了王子黎維寧,阻止黎朝的出使。
可海瑞又說昨晚安安靜靜,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就奇怪了,難不成刺殺悄無聲息,直到今早才發現屍體?
“賊子膽大包天,敢來我大明行凶!”海瑞的關注點則在凶手的毫無顧慮上,握緊拳頭:“還望衙門速速拿住凶手,為黎正使報仇!”
“黎維寧……黎懷德……遇害了……”
海玥喃喃低語。
那個癡迷西遊,平易近人,毫無架子,昨夜敬酒時還恨不得勾肩搭背的王子,如今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忽然有一種不真實感。
方才湧出的驚訝和疑慮,這一刻也轉為悲痛與傷感。
‘挺好的一個人啊!’
‘擒凶麼?外藩使節在我大明的官學遇害,地方衙門自然要全力搜捕,但對方既然能在重重護衛下得手,恐怕很難抓到……’
海玥心中並不看好。
這又不是本格推理小說,暴風雪山莊是標配,凶手殺完人後都會由於種種原因停留在現場,等待偵探調查。
現實中,刺客得手之後,豈會繼續在當地停留?遠遁千裡不至於,但在不在瓊山都不好說了,哪裡找去?
“凶手!把凶手交出來!!”
這份歎息剛剛從腦海中升起,外麵再度傳來喧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