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喝下藥後,咳嗽聲果然有所好轉,呼吸也平穩了些許。
但何皎皎心裡清楚,這不過是回正固本,暫時將邪氣壓製,想要徹底治愈,難如登天。
回到家中,何皎皎將此事告知家人。
何父聞言,麵露難色:“皎皎,這癆病……可是會傳染的,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爹,您放心,我會小心的。”何皎皎安慰道,“隻是,這孩子……我不能不管。”
“唉,你這孩子……”何父歎了口氣,卻也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叮囑道,“千萬彆把孩子帶回家裡來。”
“胡說什麼呢?虧你還是老太醫長子,這肺癆雖然治不好,可又皎皎在我們也不怕染上。”
何母秦蕙敲了一下何父的頭,對何皎皎頗為支持:“幺妹兒,你儘管去做,娘支持你!家裡還有你幾個哥哥呢,總不能讓你一個人擔著。”
“就是,小妹,你說吧,要我們做什麼?”何楠拍著胸脯說道。
“小妹,你放心,我們都聽你的!”何莊也難得正經起來。
何皎皎心中一暖,說道:“我想自己做藥材生意。”
“藥材生意?”何父一愣,“這……這可不是鬨著玩的,咱們家地少,隻夠種些糧食,哪還有多餘的地種藥材?再說,咱們也沒那麼多本錢啊!”
“爹,您忘了,咱們家可是有祖傳的醫術。”何皎皎說道,“錢和地的問題,我已經找了蘇裡正和蘇小姐,他們願意出資入股。”
“初期的銷售渠道,我也聯係上了同塵堂和回春堂,他們也答應合作。況且,咱們自己還有個小醫館,銷路也不愁。”
“這……”何父還是有些猶豫。
“他爹,你就彆操心了!”秦蕙瞪了何父一眼,“家裡有三個兒子呢,一把子力氣沒處使!老大,你說是吧?”
說著,秦蕙狠狠地拍了何莊一巴掌,“你這死孩子,整天就知道聽戲、搭訕姑娘,一身肥膘,也不知道乾點正事!以前是娘慣壞了你,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娘,我知道錯了……”何莊捂著腦袋,委屈巴巴地說道。
邊說還邊看向何皎皎,似乎是在求救。
何皎皎捂嘴偷笑,自己這大哥彆添亂就行,她可不放心把事情交給他。
“小妹,你說吧,要我們做什麼,我們都聽你的!”何楠和何泰也紛紛表態。
何皎皎見家人都支持自己,心中大定:“好,那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晚上,何皎皎回到閨房,從床底下一個隱蔽的角落裡,拿出一個上了鎖的木匣子。
木匣子古樸陳舊,上麵雕刻著精美的花紋。
何皎皎打開木匣,裡麵是一本泛黃的書籍,書頁上寫著“千金方”三個字,旁邊還有一本略薄些的,是祖父去世前一年所寫。
她翻開那本布滿灰塵的簿冊,翻到些記錄,仔細研讀起來。
“肺癆,這古老而頑固的病魔,自古以來便折磨著無數生靈,奪走了無數鮮活的生命。今日宮中一寵妃得了此病,皇帝也是愛美人,讓我醫治,我觀其陰虛內火卻是旺盛,想此病應當是虛勞所致。滋陰降火應該是正道。”
何皎皎挑眉,居然真是治療肺癆的記錄,繼續翻看來。
“古書雲,治虛勞虛煩不得眠,我當以甘草、人參、茯苓、生地黃、麥冬入藥,希望能有所裨益。”
“次日,有所好轉。”
“午時,病人突然咳血,皇帝震怒,三名同僚被罷官,我也不知應當何為……”……
“已經一月了,前些日子的新方子,用鱉甲與知母為君,當歸,秦艽,柴胡為使,加上甘草,薑黃,烏梅麻黃青蒿,三日下來貴妃居然吃得下乾食了。聖上大喜,老夫的官服算是保住了。”
“這些日子一直都很好,此藥果真有用,也得感謝方太醫與陳太醫,二人出力勝多,此方子應當納入醫典,叫……”
“秦艽鱉甲散……”何皎皎輕聲念到。
她不經歎氣,祖父臨死前此藥都未能公之於世。
合上書,眉頭緊鎖,心中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