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語聲恭敬,卻用身子將南采薇抵到了一邊,眼中滿是防備之意。
“春水真是姐姐的可心人,若妹妹不嫌棄,你我日後就以姐妹相稱,一同服侍姐姐。”南采薇看向春水,就要伸手去拿她手裡的粥。
春水將粥碗護得死死的,“采薇姑娘折煞奴婢了,姑娘是掌管侯府對牌鑰匙的主子,奴婢隻是個丫頭,就算萬死也不敢和采薇姑娘姐妹相稱。”
南采薇嫣然一笑,“什麼掌管對牌鑰匙,不過是老夫人看姐姐在莊子上還未歸,府中又無女眷,這才讓采薇幫著出點力。”
“既如此,如今我回來了,要不然你將對牌鑰匙交給我?”南聲聲看著南采薇低垂的眉眼道。
“這……”南采薇麵露難色,“隻怕要問過老夫人。”
南聲聲心中冷笑,這侯府的對牌鑰匙又不是什麼稀罕物。侯府的家用,全是母親的嫁妝補貼罷了。
她伸手接過春水手裡的粥喝了起來。
眼看著母親要歸來了,她要快些養好身子。
“朝陽院裡掛了白幡,你昨晚住了一夜,這不好好的沒被嚇死?看來你也沒有大夫說的那般柔弱嘛。”
南聲聲將喝完了粥的碗隨手遞到南采薇手中。“不如你去把這碗刷了?”
她既要當奴婢,就幫她實現這個心願。
紅梅突然拽起南采薇。“姑娘何必受這氣!您也是侯爺的親……”
“紅梅!”南采薇忙厲聲喝止,轉身卻換了淒楚神色。
“姐姐不願見我,我走便是。”她踉蹌著起身,“隻求姐姐按時用藥……”
南采薇說著,就隨手端起了旁邊的藥碗。
南聲聲盯著南采薇手中那碗褐色藥湯,一股濃烈的刺鼻味襲來。
她忽然覺得這味道很熟悉。
當初在莊子上,每每得了風寒,莊頭娘子就一改往日冷漠,端著碗褐色湯藥,好言好語勸自己喝下。
可南聲聲每每喝下湯藥後,總覺燒心,整夜無法入眠。
她將藥碗遞到南采薇嘴邊,“既是好藥,你這個奴婢不妨替主子嘗嘗,燙不燙?”
南采薇瞳孔驟縮。
紅梅猛地撲來搶奪,卻被南聲聲一把打碎藥碗,碎渣子反手劃破紅梅的手背。
“哎呀!”紅梅滿臉驚恐,忍不住往南采薇身後躲。
“連喝藥都服侍不好?你還想當丫鬟?”南聲聲的聲音裡透著鄙夷。
南采薇伏在滿地狼藉中抽泣不止,“采薇沒用,這就去給姑父請罪。”
說罷,便抹著淚飛快跑了。
春水望著屋外,有些不可置信。
“我知紅梅那日欺負了你,今日為你報個小仇。以後找準機會,再給你報個大的。”南聲聲抬起手,戳了戳春水的鼻尖。
春水鼻子一酸,就哭了起來。“姑娘……”
“走,我們也出去看看戲。”南聲聲睡了一夜,精神好多了,下了床拉著春水就往外走。
南采薇哭著從西廂小院跑出。
西廂院外,南采薇在遊廊轉角處駐足。
她掏出菱花鏡理了理鬢角,將珍珠耳璫扯下半邊,在遊廊轉角處倏然拔高了啜泣聲。
“采薇?你這是怎麼了?”等在月洞門的侯爺滿臉關切。
看到侯爺的大氅從影壁轉出,南采薇便乳燕投林般撲進侯爺懷中。
“爹爹!”這聲呼喚甜得發膩,眼角淚珠將落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