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常嬤嬤的身影映入眼簾。
她身後跟著身著宮女服飾、一臉焦急的春桃。
春桃一眼便瞧見了地上的蘇杳,連忙快步衝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姑娘!您這是怎麼了?”
常嬤嬤皺著眉,目光在蘇杳身上掃視了一圈,歎了口氣,問道:“你怎麼弄成這副模樣?”
蘇杳勉強擠出笑容,“沒事的嬤嬤,隻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扶上春桃的胳膊起身,“春桃?”
春桃眼眶微紅:“姑娘,是奴婢。”
“你沒事真的太好了,你怎麼進宮了?”
“是爺安排奴婢進宮陪著姑娘的...奴婢也想姑娘了。”
“宮裡不比外頭,你真是傻丫鬟,不該進來的。”
常嬤嬤在一旁看著蘇杳通紅的雙頰,“喂,你是不是病了?看你的臉色,紅得厲害。”
春桃這時才仔細打量起蘇杳,她伸手摸了摸蘇杳的額頭,驚呼道:“姑娘,你額頭好燙!”
“今日著了涼,沒事的,我睡一覺就會好的。”
常嬤嬤是受了陸懷瑾的命令來照看蘇杳,但另一邊可是太後娘娘,她也得罪不起。可現在看著眼前人這副虛弱的模樣,她又怎能袖手旁觀?
“這麼晚了,你一個奴婢,也不方便去請太醫。我那裡倒是有些常備的藥物,小丫頭,你隨我去拿,給你家姑娘熬些藥來。”
春桃聞言,連忙磕頭感謝,“謝謝嬤嬤!謝謝嬤嬤!”
*
冬日裡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混合著絲絲涼意。
“小祖宗哎,你可算退燒了。快,太後娘娘一早就找你磨墨呢。”
蘇杳趕緊起身,春桃很是為難:“姑娘,你身子才好,要不給娘娘告個假......”
“我們剛到宮裡,不能出岔子了。我先去了。”
蘇杳跟著常嬤嬤前往慈寧宮。
太後倚在描金暖榻上,指尖撫過琉璃盞中盛著的血燕:“今兒一早,哀家路過後花園,一不小心,我那最愛的翡翠鐲子掉進蓮花池了。”
她突然抬眼看向正在研墨的蘇杳,“聽說你水性極好?”
蘇杳腕間墨錠一滯。
此刻蓮花池麵結著薄冰,在晨光下泛著青灰色的冷光。
“奴婢這就去尋。”
常嬤嬤瞥見太後腕間分明戴著那對翡翠鐲。
臘月的池水如千萬鋼針刺入骨髓。
蘇杳破開冰麵潛入水底,看見池底沉著數十個翡翠鐲子,個個都是贗品。
當她第八次浮出水麵換氣時,太後娘娘正將真品翡翠鐲往池中拋:“仔細著找,哀家丟的可是刻著鳳紋的。”
陸懷瑾下朝途經蓮池時,正撞見蘇杳蒼白如鬼魅地爬上岸。
她濕透的宮裝凍成冰甲,每走一步都簌簌落著冰碴,膝蓋上凝著血冰。
“首輔大人來得正好。”
“臣參見太後娘娘。”
太後笑著將手爐砸在蘇杳肩頭,“懷瑾,你這雀兒倒是忠心,多虧了她,哀家才尋回這鐲子。”
陸懷瑾麵無表情地瞥向蘇杳裙擺上隱約映出的朵朵紅梅。
“娘娘,微臣今日特地進宮,為您精心挑選了一些小巧彆致的玩意兒。”
說著,他緩緩自懷中掏出一個雕工精致的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