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然說出口,她想要咽回去也是無法。
沈清棠抬眸,對上那雙幽深的目光。
硬著頭皮道,“夫君?”
頓了頓,她又問,“我……不該這麼叫嗎?”
往日裡沈清棠對他總是李長策來李長策去的,直呼姓名不說,更多的時候當麵罵他混蛋。
今日這聲“夫君”從她嘴裡喊出來倒是多了幾分耐人尋味。
五日前,她不知從哪得知的江行簡死亡之事的蹊蹺,竟找他當麵對峙,他懶得與她計較,頭也不回的甩掉她。
結果她居然從閣樓給摔下來了。
還以為她會死了,沒想到醒來第一麵就是對著從前萬分憎惡之人喊了聲“夫君”。
真是滑稽。
若是沈清棠恢複記憶,知道自己這般親熱喚他夫君,怕是要深惡痛絕,恨不能將自己舌頭都割了吧?
若是……
玩念四起。
他忽然間想到一個更有趣的——在沈清棠恢複記憶之前,令她愛上他,再懷個一兒半女,那就更有意思了…
如此,阿兄怕是要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吧?
青年勾起嘴角,藏下邪念,似笑非笑道,“是該這麼叫。”
他來到她麵前站定,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她白嫩的臉頰,心中的惡意無限放大。
尤其是看著沈清棠無辜的神色,像隻純潔的小兔子,他的手竟有些激動的發顫。
“夫君,你怎麼了?”
沈清棠望著他飄忽不定的神色,心下隱隱作怕。
他是見到她醒了才這麼激動的嗎?
看來婚後,他很在意她?
“夫人現今,還記得什麼?”
可曾記得他不擇手段,強娶他人妻。
可曾記得婚後的兩年裡,他令她受儘屈辱。
可曾記得他囚禁了她整整兩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沈清棠眼眸微閃,凝神思索片刻,有些艱難的開口,“我…我隻記得昨日上元節,沈家剛辦了團圓宴……我睡得很早,醒來之後便是薑啟十八年了。”
上元節的次日本該是與江行簡的訂婚宴。
可誰知一覺醒來,夫君卻變成了另一個男人。
而且還是前任的好哥們。
心情可謂之是複雜無比…
李長策眼底閃過一絲暢意,但很快被裝出來的心疼掩蓋掉。
果真是不記得了。
也對,若還記得。
此時他早就被指著鼻子,罵出滾了。
沈清棠從十五歲,一直恨他恨到了十七歲,恨不能夜裡提刀趁他睡著後一了百了。
恨不得死了都要他為她的亡夫償命。
沈清棠舔了舔乾澀的嘴角,麵上有些尷尬,猶豫著開口。
“那個…我和你……”
“我們怎麼會變成這種關係?”她一咬牙,還是問出口了。
她還是不太確定自己在竹馬死後,會做出如此背德之事。
李長策漆黑的眸子微閃,忽有深意道,“自然是……因為相愛。”
“可你是淮之的弟弟,他已故去,我們這樣在一起,是不合適的,為何還是……”
為何還是成婚了!
或許兩年前的她當真對他一見鐘情,情難自抑。
可如今記憶隻停留在十五歲的她是沒有經曆過與他在一起的時光,內心多少還維持在當初的狀態。
再說她糊塗,難道他也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