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得問大兄,吾還真不知這馬是哪兒來的。有可能是胡人,有可能是漁陽張氏,有可能是涿郡各家士族……這些馬來源很多,分不清的。”
簡雍確實不知道這匹玉弓的來曆,因為他去十裡亭的時候,這八十匹馬已經混在一起了。
“我得先去找玄德兄問問!此馬必是從害我父親的賊人手裡得來,我得知道那人是誰!”
牽招顯得有些激動,這也正常,任誰家裡出了這種變故都會如此的。
“可大兄此時正在前往雒陽的路上,不知道現在走到哪兒了……知道這些馬來曆的人,也全都跟在大兄身邊。”
簡雍攤了攤手:“而且吾覺著他們也未必能分得出來。”
“玄德兄去雒陽了?”
牽招皺著眉頭撫摸著那匹名叫玉弓的馬,突然翻身騎了上去:“我要去雒陽找玄德兄……家父體弱,求憲和照料一二,我得讓父親看著仇人死在麵前!”
“哎哎,子經,馬鞍!把馬鞍裝上!”
簡雍見牽招這麼說,也沒反對,隻是把自己的馬鞍給了牽招。
因為他已經看到了牽招的父親。
牽父此時正坐在門口,單手抓著門框努力想站起來,卻無法做到——他腿殘了,還少了一隻手。
僅僅四十來歲的人,看起來卻像是古稀之年,雙眼緊緊的盯著牽招身下那匹名叫玉弓的馬,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隻是渾身發抖。
簡雍意識到,牽招的父親,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牽招肯定是想趕在他父親死前找到仇人,讓父親能親眼看到大仇得報。
“子經兄要去找仇家?帶飛同去吧!飛也能助子經兄一臂之力!”
張飛突然從牽父身後竄了出來,手裡提著把帶血的菜刀,臉上還糊著雞毛。
他剛才在給牽招的父親做飯,聽到了外麵的動靜。
其實張飛到了安平後,並沒能拜入樂隱門下。
倒不是因為彆的,主要是他對樂隱說了老實話,也就是一言不合便打傷了鄒丹,還越獄跑了。
樂隱不太喜歡這種以武犯禁的人,便沒將張飛收為弟子。但少年人犯點過錯也可以理解,所以樂隱讓張飛跟著牽招讀點書,免得他閒得沒事又去打架。
同時,樂隱也是用這種方式在幫助牽招,畢竟張飛現在算是壯勞力了,在牽招家裡多少能幫著乾點活兒。
劉備讓張飛給牽招帶了不少錢,但牽招不願意收,所以這段時間牽招家裡的吃食都是張飛在置辦——借宿在牽招家,每天購置食材負責牽招家裡的夥食,算是抵房租,這樣牽招也就不好拒絕了。
張飛家裡是開餐館酒舍的,耳濡目染之下,當廚子的手藝也還不錯。這年頭‘君子遠庖廚’還沒被斷章取義,士人們並不以下廚為恥,反而提倡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唉……去吧去吧都去吧!吾有職在身,湊不了這個熱鬨,伯父我來照顧……”
簡雍搖了搖頭,把自己的馬韁繩扔給張飛,接過了張飛手裡的菜刀。
他是縣吏,有工作,沒法到處跑,這次來安平都是告了假以探望老師的名義過來的。
……
劉備此時還沒到雒陽。
他和公孫瓚的路線,是沿著秦馳道往南,走的都是大路。
但公孫瓚帶了許多裝乾草馬料的板車,還帶了幾個小姑娘,嚴重拖累了行程,走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