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你不是我弟弟!”
心尖傳來刺痛蔓延至全身,這是祁景衡最不願意回想的一段記憶,對他同母妃的侮辱隨著記憶枷鎖的打開朝他洶湧而來。
“在下還有些功課要做,恕在下先行離開。”
說罷便走了。
背影蕭瑟孤寂,仿佛有片巨大的烏雲壓迫在他身上。
楚鈺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本意並不是要傷害祁景衡的,而是覺得他們兩個同病相憐,她又實在過於迷茫才提及此事。
可現在她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了,她好像又惹祁景衡生氣了。
看著宣紙上同她有幾分相像的字,楚鈺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夾雜在一起更加煩悶了。
好像有團棉花塞在自己的心口、胸膛,讓她有些呼吸不暢,她想要發泄出來,同以前一樣,她需要一個發泄的途徑。
書案上的紙越看越心煩,楚鈺好像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她耳邊低語。
“撕了,毀掉他就不會心煩了。”
她也確實這樣做了。抽起祁景衡寫過的紙,拿起毛筆在上麵畫了一道又一道,毫無章法,貫穿每一個字。
仿佛那字是她仇人般,拿起毛筆狠狠地戳了上去,一下,又一下。
就連鎮紙都格外礙眼,拿起就朝門狠狠地砸了過去,上好碧玉做成的鎮紙在門上砸了個坑又粉碎在地上。
外麵聽到動靜的宮女都見怪不怪,但更加小心謹慎了起來,能遠離書房的都儘快遠離了——公主又發瘋了。
每次這個時候,誰往前湊,結局隻有死路一條,不,那是生不如死的存在。所以他們都當沒有發生過,瞎了盲了,隻要等殿下發泄完就好了,也隻有秋霜、夏露、冬絨這幾位姑娘能去服侍。
不知過了多久,楚鈺冷靜了下來,癱坐在地上,周圍一片狼藉。
碎紙片以及各種瓷器的碎片鋪滿整個地麵,書案也被墨水染黑,上麵畫著奇形怪狀的痕跡。
“咚”“咚”“咚”
被砸出好幾個洞的門響了,門外傳來夏露的聲音:“殿下。”
楚鈺沒有回答,呆呆的坐在地上,雙臂環膝,頭輕輕的靠在膝蓋上。保持這個動作沒有動,全身上下唯一在動的,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腔,便是腦子裡在到處亂竄的針。
夏露趴在門上,聽書房裡的聲音,很安靜。
於是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門推開的一瞬間左扇門“啪”的一聲掉落下來,夏露早有預判往前衝了一下。
徑直來到楚鈺麵前行禮,“殿下。”
而後拿出手中的香囊放在楚鈺的鼻尖前。
熟悉的香味從香囊中擴散出來,楚鈺的心也跟著慢慢的平複下來。
伸手接過夏露手中的香囊,鮮血布滿整張手,血液已經乾涸。
夏露這才發現殿下受傷了,衣服上不是墨跡,而是已經風乾的血漬。
忙從懷中取出一瓶創傷藥,輕輕灑在傷口上,又拿出手帕簡單包紮。殿下現在這副狀態沒辦法叫太醫,否則會再度受驚的。
處理完傷口,夏露來到楚鈺身後,將手放在楚鈺的太陽穴上按摩了起來。
“殿下,您餓了嗎?
“今日有您最愛吃的桂花糕,是陛下特意吩咐奴婢們做的。”
楚鈺緩緩抬頭,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桂花糕?”
聲音沙啞,如同被烈風摧殘過的樹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