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莞臉上掛著柔和的笑意,對薑初霽和晏棄道:“你們兩個去一旁歇著吧,我這就開始做月餅,做好了我就和小月拿下去烘烤。”
薑初霽挽起衣袖,露出小半截白皙纖細的小臂:“我去洗個手,來幫娘親的忙。”
陳清莞望著女兒的背影,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那時硯川整日跟著夫子念書,淩翊日日瘋玩總不見身影,隻有小女兒天真爛漫,每逢中秋總會滿心歡喜地湊到她身邊。
睜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期待地看著她準備做月餅的材料。還會努力伸出稚嫩的小手,學著她的樣子,幫著給月餅壓模。
做完後,就滿心期待著能吃到自己親手幫忙做出的月餅。
可時光匆匆,世事變幻莫測。
這十年間,她曆經磨難,被幽禁在老宅,與兒女分離,嘗儘了人間的苦澀。那些黑暗的日子裡,她無數次在夢中與兒女相聚,卻又一次次在孤獨中醒來。
如今,一晃十年過去,曾經的困苦好似一場噩夢,而眼前的一切卻又如此真實。
初兒沒有提過她兩個哥哥的事情。但她知道,兩個兒子都還怨恨著他們的母親,隻有她的初兒相信她。
而昨日是中秋團圓夜,也不知侯府父親和哥哥他們,是否也會想起她來。
陳清莞輕輕用手背擦了擦眼角,不願再沉浸在過去那些痛苦的回憶中,隻想好好珍惜此刻與女兒在一起的時光。
待薑初霽洗了手回來,她便轉過頭,看向晏棄,臉上重新浮現出和藹的笑容。
“初兒小時候很喜歡吃甜的,那時候,她最喜歡吃的就是豆沙餡的月餅了,每次都能吃上一大塊。”
說完,陳清莞正準備詢問晏棄喜歡什麼餡料的月餅,卻突然意識到,自己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她看向薑初霽,眼神中帶著一絲好奇與詢問:“對了初兒,你還沒告訴娘親,你這位朋友是叫什麼名字?”
薑初霽擺弄著麵團:“他叫晏棄。”
陳清莞聽到這個名字,不禁微微一怔:“晏棄?是哪兩個字?”
“海晏河清的晏,至於棄……”薑初霽的聲音一頓,手上的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
因為她在腦海中,聯想了一下棄這個字的組詞。
拋棄、放棄、遺棄、厭棄、唾棄……所有她能想到的詞彙,都是不好的寓意。
這個字,好像生來就被籠罩在一層陰霾之下。
這時,一旁的晏棄卻自己開口,語氣平淡如常:“拋棄的棄。”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尷尬或在意,仿佛這個字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符號。
聽到這話,陳清莞更是愣住了。
如果是這個拋棄的棄,那晏棄這個名字,豈不是和厭棄意思差不多。
甚至聽上去,還和咽氣兩個字同音。
怎麼會有母親給自己的兒子,起這樣的名字?
但這是彆人的家事,也是出於自身的教養,陳清莞並沒有多問。
餡料和麵團都是提前準備好的,把月餅包好之後壓到模具裡,再脫模就好了,過程並不難。
隻是薑初霽第一次嘗試這種事情,她做的月餅要麼塞的餡料太多,壓進模具裡餡料就溢了出來。要麼就塞的餡料太少,小小一團放進模具都放不滿。
本來是想幫忙的,最後發現自己幫不上一點忙,索性就不再添亂了。
陳清莞看著女兒手忙腳亂的模樣,心中倒是很欣慰。
自從被女兒接出來,她總感覺女兒變得和記憶中的模樣大不相同,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