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初霽看向她:“母親還記得,我為你調配的那些東西麼。過去十年,我學習了一點醫術,我想去給外祖父診斷一下病症。”
她話鋒一轉,“隻不過,若是我以如今的身份去侯府,舅舅最多也就是讓我去看一眼外祖父。要是我提出給外祖父看病,他大概率不會讓我近身,更不會相信我的話。”
在旁人眼中,她不過是個年僅十五的深閨少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誰會覺得她精通醫術。
那些經驗豐富的老大夫都束手無策的病症,舅舅謝廉又怎麼會相信她一個小姑娘或許能找出病因。
旁人不信,陳清莞卻信自己的女兒。
她相信自己的女兒一定醫術極好,不然給她調配的麵膜養顏茶等也不會效果那樣顯著。
隻是這份信任中也夾雜著擔憂,她忍不住問道:“那初兒,你打算怎麼辦?”
薑初霽眸光微動,腦海中浮現出裴妄的身影。
“我聽說,忠遠侯府與靖北王府是世交,外祖父曾與靖北王交情極好。或許我可以讓靖北王府的世子引薦我,我戴著帷帽以大夫的身份出現。”
“如此一來,避免了我與侯府那邊寒暄拉扯的麻煩,也能名正言順地為外祖父診治。”
陳清莞一怔:“靖北王府世子?初兒你與那人也有交情?”
薑初霽點頭:“有一點。”
*
自玄安寺刺殺之後,靖北王與王妃堅持要求裴妄從玄安寺搬回王府居住。
說是他們年事已高,如今希望每日都能瞧見兒子,實則是擔心北鳴國再派人去玄安寺刺殺裴妄。
薑初霽從馬車上下來,站在靖北王府的大門外。
王府的下人告知她,靖北王夫婦今日外出探親,不在府中。
問及裴妄,下人回應說世子正在佛堂誦經,並表示可以先帶她去偏廳等候,再去給世子通報。
偏廳內,布置典雅,雕花木窗透進絲絲縷縷的光,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屋內陳設有致,古色古香的桌椅擺放整齊,牆壁上掛著幾幅意境悠遠的山水墨畫,為這一方天地增添了幾分靜謐與雅致。
而此時的佛堂之中,香煙嫋嫋,檀香的氣息彌漫在每一寸空氣裡。
裴妄身著一襲月白色長袍,衣袂飄飄,身姿挺拔如鬆。他靜靜地坐在蒲團之上,脊背挺直,周身散發著一種清冷聖潔的氣息,仿佛與這塵世的喧囂隔絕。
他的麵容淺淡柔和,雙眸微閉,長睫在眼瞼處投下淡淡的陰影。手中的佛珠在他修長的指尖緩緩轉動,每一下都帶著虔誠與專注,誦經聲低沉而平穩。
似深山澗月,眉目如畫。若高嶺之花,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打破了佛堂的寧靜。一名下人小心翼翼地走進來,在距離裴妄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
微微躬身:“世子,相府千金前來拜訪,說是想要見您,此刻正在偏廳等候,您可要見她麼?”
裴妄手上的佛珠戛然一停,原本波瀾不起的心不受控製地停跳半拍,睜開眼睛:“你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