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是靖北王那邊聽聞老侯爺病重,尋了個什麼神醫讓裴妄領來?
這麼一想,謝廉眼裡有了些神采,急忙問道:“是個什麼樣的大夫?可有名號?”
管家有些尷尬:“那人帶了帷帽遮麵,奴才看著,像是個年歲不大的少年。”
年歲不大的少年?
謝廉心中一陣失望。
那豈不是頂多隻能是什麼名醫的小徒弟。
這靖北王府帶人來,怎麼不帶個德高望重的大夫來,卻帶個少年過來。
他忍不住在心中歎了口氣,可又念及裴妄代表靖北王府,人家能有這份心意已是難得,隻能對著管家揮揮手道:“罷了,先請世子和那小大夫進來吧。”
薑初霽跟在裴妄身後,在管家的引領下,踏進屋裡來。
隔著薄紗,她的目光掃過屋內的人。
為首的中年男人,應該是她的舅舅謝廉。旁邊那位神色哀傷,被丫鬟攙扶著的,想必就是舅母柳如蘭。
那個身形頎長麵容俊朗的男子,應該是她的表哥謝懷瑾。而站在一旁眼眶紅紅的少女,正是昨日在宮裡見過的謝芊月。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床榻上躺著的老人身上。
這是她的外祖父。
原主上次見到自己這位外祖父,還是五歲之前。一晃眼,就是十幾年。
老侯爺的狀況看上去著實不樂觀。見身旁的人久久注視著床榻,在無人之處,裴妄輕輕握了薑初霽的手一下,又很快放開。
薑初霽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讓她彆太難過。
裴妄見到謝廉,叫了一聲叔父。
謝廉勉強擠出一抹苦笑:“你這孩子有心了,你父親是老侯爺看著長大的,老侯爺若還有意識,見到你定然欣慰。”
看到裴妄身旁的人,謝廉開口問道:“這位是?”
裴妄道:“這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略通醫術,生性低調。得知老侯爺的事,我便想著帶她一起過來看看,也不知能不能幫上忙。”
謝廉聽後,歎了口氣:“孫院判已經說了,老侯爺回天乏術,怕是撐不過今日了。你這孩子的心意,叔父心領了。”
薑初霽直接開口:“我能過去看看老侯爺嗎?”
她今日特意隱瞞身份過來,就是圖個清淨,專門來給外祖父看病。和侯府的那些關係以及過往恩怨,她懶得去想。
謝廉一聽這聲音,便更加確定這人年紀尚小,心中對其醫術更是不抱什麼希望。
可念及裴妄的身份,他怎麼也得給靖北王府幾分薄麵,便抬手示意:“請吧。對了,還沒問,這位小大夫姓什麼?”
裴妄想到少女要刻意隱瞞身份,自然不能說姓薑,會被聯想到相府。
於是頓了兩秒:“她……恰巧與我同姓,也姓裴。”
薑初霽並沒有反駁,她反正是隱藏身份來的,姓什麼都無所謂。走到床榻邊,緩緩坐下,伸出手,手指輕輕搭在老侯爺的腕間。
一時間,屋內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緊緊地盯著她。孫院判站在一旁,眼中透出幾分審視。
這少年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難不成還真能瞧出什麼不一樣來?
薑初霽專注感受著脈象,屋內安靜得隻能聽到老侯爺微弱的呼吸聲。
半晌,她收回手:“的確如這位孫院判所言,肺陰虧虛,虛火內生,是灼傷肺絡,肺癆複發之征。”
眾人聽了,心中原本那點微弱的期待瞬間消散,隻當她是來走個過場,和孫院判說的並無二致,也不可能拿出什麼救治的辦法。
然而,薑初霽並未就此作罷,她目光掃過屋內眾人:“老侯爺先前咳血的帕子可還有嗎?我想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