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祭劍也守護似的立在她身前。
因為墓葬的入口很多,大多數所在的位置又極為隱蔽,所以這甬道儘頭的入口,倒是一直沒有人再進來過。
而且隨著時間不斷地流逝,墓葬之中的陣法機關威力更加的強勁,尋常的額凝神境修士進來,能活著回去的不過十之一二,即使僥幸能夠出去,也是受了傷及根本的傷。
未來的仙途怕也就是這麼毀了。
聽聞墓葬消息的門派家族派來的凝神境精英弟子到達的時候,已經沒有人敢輕易地進入這墓葬了。
先前也有不少金丹境修士進去探查過,無論這墓葬的規格和結構都不像是傳承之地,一時間也就這麼擱置了下來。
墓葬裡的人越來越少。
甚至到了三個月之後常淩醒來之時,墓葬裡隻有她一個活人了。
常淩隻覺嗓子有一陣乾澀的疼痛,睜開眼睛眨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看清身邊的景致。
這是,這是先前那個甬道。
她也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片肮臟的血肉之間,經過這些日子,腐爛的氣息撲麵而來。
她忍不住的轉身乾嘔。
瞧著這些‘屍體’的樣子,怕是有幾個月過去了。
這些僵屍和陰傀,都是她殺得嗎?
她的記憶裡是一片空白。
常淩麵色一變,瞬間想起當年落月的殘魂掌控她身體之後所爆發出來的巨大能量,現在落月早就不在她身邊了,那麼在那時掌控著她身體的究竟是誰?
這些僵屍和陰傀身上的傷口,看起來都是一拳一拳狠狠地打上去的,顯然不是善於神魂攻擊的阿碧掌控她身體之後能做出來的。
常淩的目光又聚焦在她的識海裡,先前那邪修的殘魂化成的光團,似乎又縮小了幾分,並且表麵上還有著縷縷的血氣縈繞……
她打開儲物法器,發現裡麵的阿碧仍然處於沉睡的狀態,想必先前的傷勢對於他來說也是極為嚴重的,一時間她也不能冒然將它喚醒來詢問這些事情。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用自己的神魂試探性的觸摸了那光團一下。
有些溫熱的觸感倒是出乎意料地好。
常淩索性也不去糾結這事情,這麼久過去了,當時自己那批同伴早就不知道走到哪兒去了,出口就近在咫尺,還是先離開墓葬比較好。
這段時間過去,想必墓葬裡的陣法機關又進一步的複蘇了,誰知道這甬道什麼時候也會變得危機四伏。
常淩扶著牆壁緩緩地站起身,隻覺四肢還是有著強烈的脫力感,雖說她的身體大不如前,可是經過三個月的恢複還能有這般感受,當日的‘自己’究竟使出了多麼可怖的力量。
她走出墓葬的時候,正是深夜,抬頭可看到彎月高懸。
打量了一番周圍的環境,她的麵色難看的緊。
這對於她來說,是個全然陌生的地界。
憑著粗略的打量,這兒應該不是離正道修士駐地比較近的地方。
對於幽州大致的地圖她自然是有的,可是對比了地圖上表明的各處,竟然也是沒找到這兒究竟是哪兒。
離著出口不遠處是一片漆黑的密林,偶爾有幾雙碧綠色的瑩瑩眼眸在黑暗中閃過,似乎是感應到常淩身上令人作嘔的氣息之後又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頗為尷尬地是,常淩的儲物法器裡已經沒有乾淨的衣袍了,她身上這件可是號稱纖塵不染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法袍,在那些陰血裡泡了這麼久,也是變了顏色,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常淩此時也顧不上自己的形象了,恨不得因著這般讓所有人瞧見她都避著走。
她的神識範圍之內,都沒有任何能夠在地圖之上找到的景致。
幽州地域極廣,常淩拿到的地圖也僅僅隻是離正道修士的駐地較近的一片地域,明明在墓葬裡並沒有走出很遠的感覺……妙法境大能者設下的墓葬,恐怕也涉及了空間法則。
她在墓葬裡邁出的一步,落在外麵不知道是多遠。
尋常修士到了這兒還可以跟同門或者同族使用法器聯絡,可是常淩現在不僅沒有可以聯絡的法器,連可以聯絡的人都沒有。
最麻煩的還不是這個,青州隻有一艘仙舟開來了幽州,在這兒停駐一年之後就要離開。
自己先前養傷的時間加上昏迷的時間,自己如果不能儘快回到駐地,怕是就要趕不上回去的仙舟了!
而憑她一人,怎能度過不能禦空而行的無量海?
常淩剛想要朝著密林走的步子突然停下了,在她的神識感知範圍之內,出現了陌生的修士!
那些人沒有可以地掩藏他們的氣息,都是凝神境的魔修。
兩位凝神境下品,一位凝神境中品。
常淩瞧著他們行進的方向,悄悄地隱匿在一旁漆黑的樹木之上。
她算盤在心裡打的很好,出其不意趁他們不備先偷襲掉一名魔修,然後同那剩下的兩個纏鬥再誅殺一人,留著剩下那個問問路。
常淩屏息凝神,一動不動地縮在那棵足有五丈高的漆黑樹木之上。
那幾名魔修仍然快速地向前走著,離近了些,常淩也算是看清了他們的樣子和狀態。
一個個的狼狽的很,瞧著倒像是身後正有什麼東西在追逐著他們。
常淩麵色一變,瞧那些人的樣子,對於身後的東西是頗為畏懼,情況看起來也緊急的很。
可是在她的神識感知範圍之內,並沒有其他的氣息了。
怕不是個金丹境的修士或者妖獸。
她當然不能指望自己在這棵樹上拙劣的偽裝不會被識破,常淩暗罵一聲,旋即選了同那些個修士相反的方向急速的奔逃而去。
這次,倒也算是上天眷顧。
她就這麼一路奔行到了一個魔修占據的‘城池’。
如果不是那低矮的牆上歪歪扭扭的寫著‘臨城’二字,常淩是實在不想將麵前這簡陋的地方稱為城池。
城門口倒是沒有任何人在把守,不斷地有人進進出出的,其中有開脈境的修士,也有凡人。
常淩混跡在人群之中,一點點的向前走著。
她融入到這人群之中倒是絲毫沒有違和感,都是一樣的瘦弱邋遢,身形狼狽麵色灰白。
不過有些走在身邊的凡人肩上倒是背著個不小的籮筐。
常淩偶爾也能聽到他們相互之間的交談。
“你這次收獲怎麼樣?”
“勉強能換個饅頭。”
…………
常淩忍不住抬眼看了看他們身後的籮筐,沒有任何的遮擋,她可以輕易的看到裡麵的漆黑石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