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那吳師兄又道:「你們聽好,說上這中原高手,咱們星雲派雖不敢自認天下第一,但若論及斬殺異土高手,嘿嘿,放眼中原疆內,可有人能和咱們星雲相提並論?」他臉上笑容極是驕傲和霸道,一副不容人反駁之樣。
他望向有為、東如,問道:「你們說,是不是?」
有為、東如頻道:「是,是!吳師兄所言極是。」
當那「斬殺異土高手」幾字一出,司馬烏爾隻感一陣悲憤,拚命掐住大腿肉,可那「星雲派」三字既出,他卻是又驚又怒,想道:「方才那人是不是說了星雲派?那、那不就是母親說的……西十字,東道盟,中原『武律道盟』的成員之一?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我大老遠奔波中原,可不是為了見這等背後罵人的小人。」心中頓時對中原俠者大失失望,一股鬱結不平之氣湧上心頭,便欲要拍桌叫板。
突然間,隔壁桌旁傳來叮叮咚咚敲打碗筷的聲響,一人站在坐凳上,極沒樣兒的哈哈大笑。司馬烏爾凝目看去,卻是那滿臉痘瘢的袁月。
袁月笑道:「好笑,好笑,我還道你們怎麼殺喇嘛,原來你們是想用嘴巴殺喇嘛呀?失敬,失敬,原來是星雲派臭嘴功,果然天下無敵。中原人誰都曉得,能出使中原的西域喇嘛,各各武功高強,絕非是路邊阿貓阿狗,說殺就能殺。瞧你這星雲派說得比登天還容易,不然這樣罷?喏,我這有三十五塊花生,分你十塊,用貴派臭嘴功替本姑娘殺了十個喇嘛。」
他聽得星雲派三人愈說愈是過分,心想做人留一線,眾人好相處,那是誰都懂得道理,可星雲派的蠢蛋自視甚高,說話不經思考,方才那番話,若是傳到主戰派的西域人耳中,那可就大大不妙。因此他心念一動,便逕自替司馬烏爾打抱不平起來。
那吳師兄登時一張臉拉了下來,他平時驕傲慣了,哪裡能容人這般和他說話?目光中滿是煞氣,喝道:「妳這娃兒是誰?長得這般令人倒胃也就罷了,口無遮攔,妳是哪家的小孩?」
袁月笑道:「本姑娘姓西域,名喇嘛,專打中原臭嘴巴。」
在場眾人一聞此話,無不嚇了一跳,誰都聽出了這袁月是順著吳師兄之話,譏諷他星雲派口無遮攔。
吳師兄咚的一聲,將長劍取起,重重放在桌上,拿起桌上盤中幾塊花生,輕輕一捏,當即成了花生粉末,冷笑道:「妳這娃兒莫要以為,小孩子胡亂說話,咱們就不敢對妳怎麼樣。屆時,我看妳家拿出多少花生,都不夠保妳一條小命。」
袁月聞言,倒也不怕,叮叮咚咚繼續敲著碗,嘻嘻笑道:「廢話,廢話!本姑娘價值連城,你就是拿全中原的碎花生,也買不起本姑娘一根寒毛,當然不夠啦。」
那吳師兄麵色更冷,起身走向袁月桌前,朗聲道:「星雲派大弟子,吳犬榮。醜娃兒,妳若是有種,將妳家名報上來。」他見袁月打扮,以為是哪家有錢人家的孩子,是以才說「家名」二字。他那「有種」二字說得甚重,言下之意,不言皆知。
可他話方落下,袁月便笑罵:「原來是個狗子!怪不得整天吠個沒完。星雲吳狗子,嗯,好名字,好霸氣!誰敢得罪,大喊一句吳狗子絕不饒人。哈哈,哈哈,誰不怕,我怕得緊!」他自己說著,自己抱著肚腹,笑得東倒西歪,全然忘了還是女娃兒的模樣。
吳犬戎冷冷嘿了一聲,目光冷冽,氣勢微盪,周身陡然浮現金色符文,手上長劍隔著劍鞘,重重拍震桌上,框啷一聲,袁月那一桌子茶杯、瓷碗、盛菜肴的碗盤通通摔破在地。
酒館空氣頓時凝結起來,勘勘有些蠢動。眾人隻感耳中一陣嗡嗡大響,所有桌上鍋碗瓢盆竟也不住晃動。
道氣回蕩,隱隱流淌在吳犬戎的周身,於空氣中茫茫乎而起。
忽聽那司馬烏爾驚呼一聲,道:「這廝的道氣好生厲害??道氣衝盈,是、是少衝境,少衝境!」
袁月忖道:「那狗子是少衝境武者?龜爺爺的,這是真是假?賭狂和我說過,少衝境武者多是二十來歲左右的年紀,可這狗子看來也才十八好幾,未足二十,莫非……莫非這狗子真有橫行的本錢?」
那所謂道氣,即大道眾生之氣,存乎天地,致柔勝強,無人知它從何而來,又從何而去,中原武者使之練氣習武,隻知能駐顏益壽,妙用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