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不急,讓商賈歇一會!求訂閱)
見馮棟低頭,其他人麵露慍色。
馮棟低垂著頭,沒有理會四周的目光。
他很清楚。
他們掙紮不了的。
沒有鹽池、鐵礦,他們這些鹽商、鐵商,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隻能任由官府拿捏。
眼下官府的確缺少鹽鐵,但這‘鐘先生’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鹽鐵被私藏,一直都以鹽鐵沉水的態度在對待他們,但以此人之足智,又豈會猜不到鹽鐵可能被私藏?
之所以不提,要麼是不屑提,要麼是另有算計。
在他看來,多半是後者。
馮棟是看出來了,他們就是鐘先生砧板上的肉,隻能任其宰割,彆想著去反抗,反抗的越激烈,最終遭受的打壓隻會更重,前麵若是直接將鐘先生所說應下,也不會有後續‘安全檢查’一出。
他累了。
也不想再捏著鼻子任人羞辱了。
而且他有種預感,在場的人,並非都能活著離開。
終究要有人被留下。
一旁。
馮振神色微急。
馮棟看了馮振一眼,木然的搖了搖頭。
馮振一愣。
歎氣一聲,沒有了後續。
在一陣騷亂之後,其他商賈也低了頭。
嵇恒輕笑一聲,淡淡道:“諸位家長對我所說已無異議?”
馮棟拱手道:“願遵先生所言。”
嵇恒微微頷首,麵色一正,肅然道:“既然你們願意執行,那有些事也該說清楚了。”
“說吧。”
“這次各家是誰在負責船隻調度?”
一語落下。
下方商賈臉色陡變。
眾人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驚惶,卻無一人敢言語。
嵇恒冷笑道:“怎麼?不願說?”
“還是你們都有參與?”
“但據我這段時間打聽到的消息,這次鹽鐵的運送,經手的人並不多,你們各族中也隻有少數人知情。”
“難道其中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嵇恒目光冷冽的掃視下方,目光所至,眾商賈竟皆垂首,無一人敢抬頭,與之對視。
場中氣氛無比壓抑。
良久。
堂內都無人開口。
嵇恒道:“此事就這麼見不得光嗎?”
程鄭硬著頭皮,拱手道:“鐘先生說笑了,我們行得端站得直,自不存在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在場的都是各家家長,但經商每日處理的事駁雜,而鹽鐵之事又很早便定下了,因而一時實在沒想起。”
“還請鐘先生見諒。”
“所以具體是何人呢?”嵇恒不為所動,繼續問道:“伱可以將有印象的族人都說一下,官府現在有的是時間,可以一個個請過來。”
“這”程鄭一時語塞。
他偏過頭,焦急的看向其他人,想讓其他人幫著開口,但其他人哪敢去觸這個眉頭?全都低垂著頭,全然沒有開口的想法。
程鄭眼中露出一抹惱怒。
最終。
他也隻能咬著牙道:“老朽年事已高,記性不是很好,一時實在記不起,還請鐘先生多給一些時間。”
嵇恒笑了笑,擺擺手道:“無妨,年齡上去,記性的確是會衰退,對族中的人也的確可能記不太清,不過這段時間官府對程氏有過一番調查,加之鹽鐵之事經手的人很少,官府還是擬了份名冊。”
“程家長可以慢慢看。”
說著。
嵇恒抬了抬手。
當即就有小吏將一份竹簡送了過去。
程鄭下意識伸出手,在指尖觸到竹簡時,又連忙縮了回來,一臉驚疑不定,他抬起頭看向嵇恒,神色漸漸變得焦躁不安。
嵇恒將麵具向上挪了挪,讓麵具更為貼臉,繼續道:“其他家長也不用焦慮擔心,你們族中的情況,官府也都有了解,若是諸位也記不起,官府也可以提供相應的名冊。”
“隻是諸位還有誰記不住?”
眾商賈沉默。
馮棟猶豫了一會,開口道:“不知鐘先生問清這些是作何?”
嵇恒道:“自然是抓人。”
“天下出現這麼大狀況,他們作為知情者,卻對此毫無防範,以至數百人喪命,此等罪責不是一句不知情就能推脫的。”
“情不可容。”
“法更不能容忍!”
馮棟深吸口氣,咬牙道:“但鹽鐵運行之事早早便確認,或負責此事的人的確對此知情不多,直接對其定罪,是否有些過於武斷了?”
嵇恒漠然道:“既然負責這件事,就理應要承擔責任。”
“若出了事,都說自己不知情,然後把責任推卸的一乾二淨,那沉船之事豈非永無止歇之時?那誰又對死去的人負責呢?”
“人死可是不能複生的。”
“但世間難免有意外發生,過於執著讓人去擔責,未免有些過於苛責了。”馮棟道。
嵇恒道:“所以這次隻是抓人。”
“而非是定罪。”
“但若查出是人為的,或許是疏忽大意,人為造成的禍事,那就不要怪秦法無情了。”
聞言。
馮棟心神一緊。
他抬頭看向馮振,馮振眼中滿是掙紮。
他知道父親是何意。
這是讓他去做選擇,但馮文馮武是自己兒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若讓自己兒子來頂事,他實在於心不忍。
而且馮氏本就人才凋零。
若是馮文馮武出事,馮氏真就青黃不接了。